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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從我記事起,夏家就沒有任何親戚。
我們日常交往的只有曲水亭街的老鄰居們,出了這條街,連熟人都極少。
“燕先生,說實話吧,我不知道‘神相水鏡’的事。爺爺從未交待過——況且你肯定也瞭解,他是老年痴呆,連句有邏輯的話都說不完全,更別說是大秘密了。你放心,只要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我雖然不是江湖人,但也知道江湖上一些規矩,心裡藏著秘密的話,會害死人的。我只想靜下來好好生活,做個普通人。”我抬頭看著燕歌行,認真地說。
這一席話半真半假,因為我的生命目標是為大哥報仇,關於自己的未來,的確很少去想。
濟南是個好地方,在這個好地方做個安靜普通的好人,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韓家不會讓你做個普通人——”燕歌行再次盯緊了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苦笑:“連做一個普通人都不行嗎?難道他們能逼死我?”
燕歌行深深地點頭:“沒錯,你如果落到他們手裡,只怕這就是唯一的結果。”
第48章 山海敬神一炷香(3)
房間裡開著空調,但我後背上突然滲出一層熱汗,渾身都變得不自在起來。
“山海敬神一炷香,勘破生死永無傷。青島韓家早就不把天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了,你想想看,他們又何必在乎你——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螞蟻?”燕歌行繼續說。
那兩句詩唐晚也說過,“勘破生死”四字已經代表了韓家奇術在江湖上的絕高地位。
我搖頭:“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了——燕先生,你肯教我嗎?”
燕歌行昂著頭,盯著我頭頂的空調送風口出神。
“也許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大家尋找的‘神相水鏡’,在我們家,從小到大就沒人提過這東西。我家就那麼大,就算把房子推平、把地翻過來找,我也願意奉陪到底。可是,誰能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麼?”我喃喃地問。
我並不指望從燕歌行這裡獲得答案,而是希望我們之間的冷淡對話一直繼續下去,兩個人都不離開這房間。
“那究竟是什麼?神器、神器,自然是來自神界的無上法器。”燕歌行悠悠地回答。
我追問:“你這樣的解釋,等於是用一個名詞解釋另一個名詞,卻根本沒有說出它的本質。請問燕先生,以你的瞭解,這‘神相水鏡’究竟多大、多寬?是方的還是圓的?是硬的還是軟的?是玻璃的還是金屬的?是黑色、白色還是彩色的?”
這種盲人摸象一樣的猜測是毫無意義的,如果放在平時,我根本不會追問這麼多無聊的甚至是愚蠢的問題。
燕歌行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淡笑著保持沉默。
“我真是頭疼死了!大家誰都不知道答案,偏偏來問我,豈不是問道於盲?”我抱著頭苦笑。
這個樣子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我此刻的真實感受。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答案。”燕歌行突然說。
“誰?哪幾個人?”我立刻追問。
他似乎知道自己失言,輕輕彈了彈指甲,搖頭否定:“我只是猜測罷了,天下之大,智者萬千,總有一些人的智商是遠遠超過普通人的,譬如物理學界的大智者愛因斯坦、霍金……”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但我想到了一個人,即青島韓氏表示的“要談只跟燕家的那一個人談”。“那一個人”必定是天下少有的大人物,比燕歌行高出百倍。如果我肯跟燕歌行去京城,或許就能見到那個人。
“這件事結束後,我替你整修房子。”燕歌行說。
我點點頭:“多謝。”
他好心替我整修房子的同時,就會對老宅進行全方位、高密度地解析探測。只要有寶貝藏著,就一定能找到。
當然,之前蠱婆也說過,已經對老宅搜查過無數次,次次一無所獲。
我相信,燕歌行要採取的行動也不會獲得令人滿意的結果。那麼,夏家擁有的所謂“神相水鏡”究竟在哪裡?到底存在不存在?
“篤篤”,有黑衣人輕輕敲門,隨即進來稟報:“燕先生,有件事我們無法決斷,請您示下。”
黑衣人說話的同時,向我瞥了一眼,聲音有些遲疑。
燕歌行揮袖:“說吧,小夏不是外人。”
黑衣人答應一聲,隨即繼續彙報:“官面上有人過來,弔唁送別的同時,要見夏先生。對方聽說您在這裡,也很感興趣,想同您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