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我沒有跟你商量,你不會怪我吧?”
我搖搖頭:“怎麼會?我已經被出殯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幸虧有你,才能勉強撐住,不會倒下去。”
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把官大娘這頭放下,先去管爺爺火化的那頭。
回到焚化爐所在的大廳,燕歌行已經不在了,廳內只剩爺爺平躺的四輪擔架車。
唐晚有些奇怪:“燕歌行沒在這裡?”
她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緊張,向四面巡視,尋找著燕歌行的影子。
我知道,她擔心精明幹練的燕歌行會尾隨偷窺,破壞鬼菩薩運走官大娘的計劃。
“我去找他,拖住他。”我說。
唐晚點頭:“好,一定要給鬼菩薩爭取時間。”
我大步向外走,剛推開玻璃隔門,有黑衣人迎面過來,向我打招呼:“夏先生,燕先生請您過去,就在二號辦公室。”
他旋即轉身,帶我走向長廊深處。
走了一百步、轉了七次方向後,我看到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口上方掛著“二號”的牌子。
“夏先生,就在哪裡,請進吧。”黑衣人謙卑地告訴我。
我沒有片刻的猶豫,走過去輕輕敲門兩次,然後轉動門把手,大大方方地進去。
那辦公室的三面牆都是高達屋頂的老式書櫃,裡面放的不是書籍,而是一冊冊皮革封面的筆記簿。
此刻,燕歌行就倚在書櫃前,一腿直立,一腿翹腳,低頭翻閱著一本筆記簿。表面看,他一直氣定神閒,不急不慍,但我能觀察出,他在屢次受挫之後,心態已經發生了改變。
黑衣人由外面關門,辦公室裡只剩我和燕歌行二人。
他隨著關門聲抬頭,目光如炬,直視著我。
我迎著他的目光,仔細地凝視他的臉。他有著影視明星的外表,高鼻樑、元寶口、黑眉、雙眼皮、長睫毛、大眼睛;他又有著高等級商務人士的冷靜幹練、沉著低調;他還有著深邃如大海微波的睿智眼神、淡然如絕代隱士般的從容不迫;他也有著高檔優雅的衣著品味和一望即知的良好教養。
這樣一個有外表、有內涵、有財力、有權力的中年男子無論出現在任何城市的任何場合,都是灑脫的、得體的,能夠吸引全場九成以上的女孩子。
我很想看透他的內心,但我看不透,始終像看著一個訓練有素的機器人一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心情好些了嗎?坐。”他指著書櫃前的沙發。
我默默地走過去,在一張個人沙發上落座。
書櫃太高,給我以巨大的壓迫感,而傲然站立的燕歌行,亦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囂張氣勢。
隔了一陣,他問:“你剛剛跟小唐去了哪裡?雖然逝者的身體已經轉移到殯儀館來,但還是有很多人慕名追來,要送夏老先生最後一程。所以,我需要你時時在我身邊,免得找不著人,對那些弔唁者失禮。”
我其實有一百個理由反駁他的話,但此刻卻只是輕輕點頭,並不急於開口。
“你去了哪裡?”他合起筆記簿,咄咄逼人地盯著我。
“出去透口氣,胸悶。”我回答。
“你心裡有秘密?”他執著地追問。
我不動聲色地搖頭:“沒有,燕先生多慮了。對於一個窮途末路的人來說,連尊嚴都保不住了,還能有什麼秘密?”
“呵呵。”燕歌行笑了兩聲,把筆記簿放回書櫃,走到我對面坐下。
“韓家的人沒走遠。”他又說,“就在外面那兩輛黑色的賓士車裡。他們對你很感興趣,也許今天的事一結束,他們就會再找上你。你知道的,我和韓家有一些關係,兩邊的長輩都是舊日好友,我們屬於世交……”
燕歌行始終得不到我的正面回答,所以這些話顯得虛浮而無力,並不能夠打動我一分一毫。
等他停住,我說:“燕先生,我跟韓家不熟,以前從未接觸過。”
“呵呵。”燕歌行又笑了,隨即換了個話題,“這事結束後有什麼打算,去京城發展怎麼樣?那裡天高海闊,大把的上位機會。”
我低下頭,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心裡卻在估量鬼菩薩那邊的事是不是已經進行完畢了。
“小夏,你在濟南還有沒有其他親戚?”燕歌行又問。
我立刻意識到,他一切問題還是圍繞著夏家的秘密、“神相水鏡”而來。如果有親戚,那麼他的懷疑面就會迅速擴大,把所有跟“神相水鏡”有關的人都考慮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