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就算他的判斷完全正確,王元慶會想辦法限制顧衛民的權力,為顏靖宇上臺打下基礎,也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樣,留下幾個忠心不二的手下,與顧衛民唱對臺戲。不管怎麼說,王元慶是個不折不扣的中國人,在處理如此敏感的問題時,他肯定得顧全大局,不會在面子上與顧衛民過不去,也就不會在顧衛民身邊按放幾顆定時炸彈。很多時候,當威脅還是威脅的時候才有用。可以說,在對權術的理解與認識上,最接近東方文化的就是義大利的傳統文化了。可惜的是,杜奇偉不是義大利人。正是如此,這個問題困惑了杜奇威好幾年。
當然,困惑只是困惑,讓杜奇威堅信不移的原因只有一個,即作為共和國頭號戰將的裴承毅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
不得不說,杜奇威沒能掌握東方文化的精髓,讓他沒有犯更大的錯誤。如果換一個真正的“中國問題專家”,恐怕首先想到的就是裴承毅受政治主張的影響,遭到了王元慶的政治迫害,所以在王元慶離任前就從公眾視線中消失了,而且銷聲匿跡好幾年。
果真如此的話,杜奇威還會犯一個更大的錯誤。
照此思路推測下去,在裴承毅重新復出之後,也就是出任元首特別助理的時候,杜奇威肯定會相信,裴承毅是顧衛民的人,不然不會受到王無慶迫害、也不會得到顧衛民的重用。而裴承毅遭到迫害,很有可能與支援顧衛民有關。如此一來,顧衛民在這個時候把裴承毅放到公眾面前,除了感謝裴承毅在幾年前提供的支援之外,還會有所作為。更重要的是,以兩人的關係,顧衛民肯定不會讓裴承毅去背黑鍋,甚至會想方設法的讓裴承毅建功立業。也就是說,裴承毅的出現,意味著共和國肯定會在小亞細亞方向上採取行動。
問題是,杜奇威並沒這麼想,也就沒有犯這個最嚴重的錯誤。
至於蘭德斯有沒有這麼想,杜奇威就不敢保證了。
雖然蘭德斯也不是中國問題專家,甚至只會說“您好”、“謝謝”、“再見”等幾句簡單的漢語,但是蘭德斯身邊肯定不缺乏真正意義上的中國問題專家,而這些專家很有可能做出最錯誤的判斷。
也就是說,蘭德斯堅信共和國即將在中東地區大幹一場的出發點很有可能是錯誤的。
正是如此,在與總統探討與裴承毅有關的問題時,杜奇威一直在強調,裴承毅突然出現肯定與中東局勢有關,但是與通常理解的不同,裴承毅的出現,肯定不是為了激化中東問題。
問題是,蘭德斯聽進去了多少,就是個未知數了。幾天下來,話題已經從裴承毅轉移到了中東局勢上。
不管怎麼說,杜奇威是一個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人,而且是一個從內心熱愛美國、並且早就發誓捍衛美國利益的軍人。就算蘭德斯有點油鹽不進,還一再刁難,杜奇威也沒有失去耐心。他知道,如果不能說服蘭德斯,讓總統認清時局,美國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輸掉一場絕對不能輸的戰爭。
當然,杜奇威早就不是純粹的軍人了,所以在蘭德斯面前,一直有所保留。
事實上,讓杜奇威有所保留的,不是擔心遭到蘭德斯迫害。按照美國的政治制度,如果為總統獻策納諫的工作讓杜奇威感到不爽,他大可拂袖而去,回去做每年賺50萬美元的新聞評論人。
早在一年前,也就是布蘭迪諾離開白宮前,杜奇威就注意到,在國會與白宮的聯合推動下,美國的基本政策正在發生轉變。事實上,早在2038年,也就是上一次中期大選之後不久,因為共和黨大獲全勝,導致國會易主,所以美國的基本政策就受到了影響。當時布蘭迪諾還有所保留,沒有完全妥協。當然,按照杜奇威後來的理解,布蘭迪諾直到2040年才向國會的共和黨議員妥協,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以此做談判籌碼,為他進入戴維斯公司,並且獲得實權提供幫助。
不管怎麼說,導致美國發生改變的不是政治家,而是經濟。
隨著經濟全面向好,一個新的黃金時代的到來,美國人的思想觀念正在發生變化,美國利益集團的利益訴求也在發生變化。這些因素結合到一起,就是美國的基本政策在議員的影響下發生變化。
從某種意義上講,美國在馬島衝突中的表現就是直接體現。
當然,與對待中東問題的態度相比,除了一些本質上的差別之外,與美國經濟晚於全球經濟復甦,沒能在2037年達到理想狀態,與美國在馬島衝突中表現疲軟,沒能給予英國最大限度的幫助有很大的關係。
這種基本政策上的變化,讓杜奇威不得不多一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