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槍在鎮裡響起,騎兵們就在鎮口停了下來。
“怎麼這裡還有戰鬥?”吳佩孚很是奇怪,於是打發一名副官策馬先馳進鎮裡。
不多時,那名副官又馳馬奔回,向吳佩孚稟報鎮裡的情形。
“報告大帥!打冷槍的地方是油坊鎮的一座油坊,裡頭據守著一些南軍的殘兵敗將,仍在頑抗,那冷槍就是他們打的,不過子彈不多了,想必很快就能消滅。”
“為何不用炮?”吳佩孚更奇怪了。
“第三師的曹大帥就在那座油坊附近坐鎮指揮,他下令活捉裡頭的南軍,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是以我軍不敢開炮轟擊。”
吳佩孚沒再說什麼,將手一擺,領著部下策馬馳向油坊方向。
到了油坊,那冷槍仍在響起,附近的北洋軍士兵們並沒有發起進攻,似乎是在等對方的子彈用完。
吳佩孚遠遠望見距離油坊數百步外有一堵尚未倒塌的圍牆,圍牆後立著一座軍帳,裡頭亮著燈,燈下人影晃動,不時有士兵從帳篷裡進出,帳外站著衛兵,守著根旗杆,旗杆頂上挑著盞氣死風燈,將那面古香古色的帥旗映得清晰,上頭一個巨大的“曹”字格外惹眼。
不用問,那裡就是現在曹錕曹大帥的指揮部了。
吳佩孚馳了過去,在帳前下了馬,已先聞到一股酒菜香氣,然後就看到幾名炊事兵端著盤子從帳篷裡走出,對吳佩孚連望都沒望一眼。
一名吳佩孚的副官搶先一步奔進帳篷,將吳佩孚的名剌遞了進去。
片刻之後,那副官匆匆走出帳篷,小聲對吳佩孚說道:“大帥,曹帥有請。”
吳佩孚哼了哼,對於曹錕擺架子的舉動略有些不快,不過還是抬腳走進了帳篷。
帳篷裡燈火通明,一張八仙桌擺在正中間,桌上山珍海味,美酒佳釀,桌邊坐著幾個高階軍官,已是酒酣耳熱,滿面紅光,望見吳佩孚進了帳篷,便忙不迭的打招呼。
“子玉啊,你來得正好,這酒剛開始喝,來來,坐我身邊,咱們就在這裡吃頓慶功宴了。”
曹錕也沒站起身,只是朝吳佩孚招了招手,身邊一名旅長急忙站起,將太師椅讓了出來,走上前拉著吳佩孚的胳膊,將他請到了曹錕身邊。
吳佩孚指指桌上的酒菜,說道:“曹帥好雅興啊,那油坊的戰鬥尚未停歇,曹帥卻領著麾下將領在這裡慶功擺宴,此情此景倒頗有幾分醉裡挑燈看劍的意境了。”
“不愧是秀才啊,這說話就是比我們這幫大老粗有道理,將來咱們北洋,就是你們這些文武全才的天下了!”
曹錕這話帶著醉意,是真醉還是假醉,吳佩孚卻是聽不出來,不過他倒是聽出了這話裡的醋意。
此次西平之戰,吳佩孚的第九師擔任正面主攻,曹錕的第三師擔任側翼包抄任務,從陳州方向迂迴到西平右翼,對聯合陣線部隊的側翼進行打擊,並截斷其後路。不過這場西平之戰打得很輕鬆,沒等曹錕的第三師完成側翼包抄,吳佩孚的第九師就已拿下了聯合陣線的兩道防線,等曹錕得到訊息率領騎兵部隊兼程趕到的時候,這西平鎮已經被吳佩孚的北洋第九師攻佔了。
頭功被吳佩孚搶了,曹錕心裡當然不痛快,這借酒澆愁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把指揮部設在這油坊鎮裡,也是在跟吳佩孚慪氣,誰讓吳佩孚的師部就設在西平縣衙呢?在他看來,吳佩孚不等他的部隊趕到就發動了進攻,這就是在搶功,如果不是倉促進攻的話,西平的聯合陣線部隊很可能被他們合夥包了餃子,而不是向南邊“狼狽潰逃”。
“曹帥過譽了。吳某別的本事沒有,但這為北洋打天下的決心還是有的,對於老帥,吳某也是忠心耿耿的。此次能夠順利攻克西平,固然是老帥策劃周密,然則若無曹帥有力策應,這仗也不會這麼快就打完,南軍也不會這麼快就撤退。”
吳佩孚客氣幾句,不過說句實話,他還真不憷曹錕,跟曹錕不同,他吳佩孚吳大帥是袁世凱袁老帥一手破格登用提拔起來的,不需要走馮國璋的路子,甚至不需要看段祺瑞段總長的臉色行事,只要袁老帥活著,他根本就不必擔心別人給他下爛藥,他吳大帥的後臺靠山是邦邦的硬,沒必要跟曹錕一般見識,就當是尊重老前輩了。
“南軍撤退?吳帥這話可說得不對。”
曹錕嬉皮笑臉的拍了拍桌子,糾正了吳佩孚的判斷。
“南軍分明是敗退,一潰千里,現在只怕是已逃回信陽了,咱們北洋軍下一步就是一鼓作氣,拿下信陽,兵臨武勝關,一口氣攻到漢口,飲馬長江,讓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