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炮艦就停泊在南京,下午就可以起錨,目的地正是南方革命的聖地武漢,只要能夠取得領事先生的一封擔保書,我們就能乘炮艦去武漢,以最快的速度。對了,剛才將軍先生與部下在言論中涉及的那位‘趙總司令’是否就是共和軍的趙北趙將軍?”
熊成基接過名片,看了眼後裝進上衣口袋,笑著反問:“莫先生也認識趙總司令?”
“我前些時候曾經去過武漢,在那種大幅宣傳照上看見過他的戎裝照,但是由於政宣委對採訪總司令的外國記者限制了人數,我當時沒有采訪到總司令本人,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引見?條件就是幫我們儘快去武漢?”熊成基收起了笑容。“你們西方人倒是精明,走到哪裡都將自己的利益放在前頭,就連幫忙也要開條件。”
莫理循並沒有否認,只是淡淡說道:“利益永遠是人類行動的根本動力,西方人之所以能夠開創一個嶄新的時代,正是靠著這種動力,沒有利益的渴望就不會有前進的勇氣,用貴國的話來說,這叫‘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見,貴國的古代哲學家也是認同這一點的。”
“那是商人常掛在嘴上的話,可不是中國古代的聖賢說的。”
熊成基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你能夠幫助我們儘快趕到武漢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見,不過趙總司令現在日理萬機,有沒有空見你可就不能保證了。”
莫理循微笑著說道:“貴國古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將軍將我的名片帶到,這筆交易就算是公平合理,兩不相欠。”
熊成基點了點頭,莫理循轉回身,將拿在手裡的禮帽戴回頭上,帶著歉意向身後的謝纘泰和馮如說道:“很抱歉,兩位先生,這一次兩位恐怕不能和我們同行了,一艘英國炮艦上載著太多中國人,這確實有些不方便,所以,兩位還是在南京等幾日吧。”
謝纘泰與馮如面面相覷,剛才兩人聽見熊成基和莫理循的對話,還以為他們也能搭順風船,可是莫理循轉回身就把他們給一腳踢走,確實讓人有些惱火。
這也是厚此薄彼啊!
本來,兩人對搭乘英國軍艦還有些顧慮,可是現在,一種被人出賣的憤怒讓兩人忍無可忍,謝纘泰涵養好點,大不了翻翻白眼,但馮如可就顧不了那麼多了,不客氣的說道:“你們英國人的信譽就這樣?剛才不是滿口答應過嗎?怎麼,說變卦就變卦?看到有人能夠把你引見給趙總司令了,就把我們一腳踢飛了?告訴你,區區一個副司令算什麼?我還是共和軍的飛行隊長呢!就連趙總司令見了面,也得叫我聲‘馮隊長’!”
“你們早就是共和軍的人?可是剛才你們不是告訴過我,你們與共和軍沒有任何關係嗎?”莫理循先是一驚,繼則一樂,大新聞啊,一旦採訪完畢,《泰晤士報》恐怕得考慮換個遠東地區主編了。
“剛才的話那是騙你的。來而不往非禮也,跟你們洋人打交道,可得多留個心眼,這些年,咱們中國吃你們洋人的虧還吃少了?”
謝纘泰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珠子,看了看莫理循,再望望熊成基,嘆道:“出來的時候趙總司令叮囑過,一路之上要謹慎,要低調,不能到處顯擺,可是眼下的局面,不顯擺的話連船都坐不到。”
“這麼說,你們參加了四川戰役?那麼,那架轟炸成都的飛機是你們派的?”莫理循眨了眨眼。
“與我無關,他乾的。”謝纘泰沒好氣的指了指馮如。“開飛機的是他,丟炸彈的是他的學生。”
“什麼?你……你就是那架飛機的飛行員?你……你知道不知道,你扔下去的那幾顆炸彈很有可能開創一個時代,一個空中轟炸的時代!”莫理循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馮如撇了撇嘴角,哼道:“本來,那幾顆炸彈是為日本炮艦準備的,可惜了,叫滿清頑固派佔了‘便宜’。”
“不過,我聽說國際公約曾經規定,禁止從飛行器上扔爆炸物的。”莫理循狡黠的問道。
“國際公約?國際公約還說過要保證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土完整和主權獨立呢!”馮如白了莫理循一眼。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共和軍的……飛行隊長?”莫理循也不理會兩人的白眼,腆著臉換了個話題。
“給!看清楚了,這是趙總司令給的官照,上頭蓋著袁世凱給的關防,機器的進口入關全靠這東西,假不了的。”謝纘泰慢吞吞的摸出張紙,遞了過去。
莫理循接過一看,那果然是張進口許可,上面蓋的章是“湖北都督”,而這正是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