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的算盤咱們都知道,他是怕控制不住南方革命軍,想剪除異己。咱們不能答應!咱們要把革命進行到底!黃興怕袁世凱,同盟會怕袁世凱,可咱們光復會不怕袁世凱!這革命好歹是咱們光復會挑起來的,大不了咱們去湖北投共和軍,好歹趙總司令也是光復會的人,不會眼睜睜看著同志餓死。”
“過去清廷搞外交,至少還有個清流監督監督,若是簽了賣國條約,清流也能上疏嚷一嚷,罵一罵,也沒見清廷的皇帝拿棍子打他們,現在倒好,共和了,皇帝倒了,總統上去了,可是咱們只是在街面上發發傳單,喊喊口號,結果就捱了北洋軍的棍子了,怎麼這總統比過去的皇帝還霸道?”
“袁世凱搞得是假共和,咱們不能答應!咱們要把革命進行到底!咱們要搞真共和!”
不僅軍人在罵,學生也在罵,人人都是神情激憤,恨不能把袁大總統揪出來,好好質問一番。
那開槍的青年軍官將手舉了起來,用力揮了揮,高聲喊道:“諸位同志,諸位同學,大家都安靜!革命軍的官兵不必心急,裁軍只是個動議,不是還沒裁麼?大家不要鬧事,現在政府財政困難,咱們革命軍人也是要為政府分憂的,即使裁軍,共和政府也會為大家謀個退路的,現在各地正在大辦警政,當不了兵了,大家也可以去做警察嘛。至於對日交涉,自有政府去辦,至於辦得好不好,也自有公論,無論如何也不該大打出手。”
軍官的話暫時壓住了眾人的怒氣,兩幫軍人各自退了開去,分據街道兩邊對峙,遊行的青年們也退到一旁,但手裡的武器卻沒扔,雙方的傷員也被抬了下去。
一箇中年軍官從北洋軍裡走了出來,在那青年軍官面前站定,也沒敬禮,只是打量了對方一眼,問道:“這位兄弟哪裡高就?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吧?快快帶領他們退去,我部正奉命彈壓暴民,與暴民聯手對抗政府,這個罪名諸位可是擔待不起的。”
青年軍官從軍裝口袋裡摸出一本證件,遞了過去,不卑不亢的說道:“鄙人熊成基,現任南征建國軍副總司令。至於閣下所說的‘暴民’,鄙人倒是沒看見,只看見一群愛國青年在街上發表他們的見解,現在共和已立,講究言論自由,他們上街散發傳單,既未劫財,又未打人,怎能稱之為‘暴民’?”
北洋軍官看了看證件,冷哼道:“高呼打倒袁大總統,僅此一條便罪不可赦,莫非要等他們到總統府放火打人才算得暴民麼?熊長官南征辛苦,既然歸鄉,就不必管這閒事了吧。”
“鄙人不是歸鄉,鄙人是奉命公幹,途經貴地,見有軍人內鬥,自然要管,而且,這本就不是閒事。”
熊成基指了指那些受傷的青年,說道:“你們毆打這些學生,可有上峰手令?若無手令,便是違反軍紀,現在建國軍尚未解散,我依然是建國軍副總司令,你們北洋軍也在建國軍編制之內,你只是一小小隊官,我可算得你的上司,現在我命令你部立即收隊歸營!”
那北洋軍官聞言一愣,熊成基這話雖然有些取巧,但還真找不到反駁的依據,現在中國的南北武裝力量統一編入建國軍序列,最高指揮官是大總統袁世凱,趙北、黃興等人是僅次於袁世凱的高階軍官,按照下級服從上級的軍隊鐵律,熊成基確實有資格向他下達命令,只不過,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類似的管轄方式,到底服不服從這個命令,倒是讓人頗為躊躇。
想了想後,這名穩重的北洋軍官還是決定不拿自己的前程冒險,況且毆打這些青年本就是上司的口頭命令,哪裡有什麼手令?所以,他決定從這個臺階上走下去。
北洋軍官敬了個禮,將熊成基的證件遞迴,說道:“既然長官願意擔保這些暴民,鄙人也就放他們一馬,不過以後若是再敢搗亂,破壞大總統的威望,我北洋軍全體將士必不答應!”
熊成基回了禮,目送北洋軍收隊歸營,那些南方革命軍計程車兵卻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將熊成基圍了起來,繼續訴苦。
“大家都不要說了,你們的難處我都知道,此次被裁的不僅有你們福建、浙江的新軍,廣東、湖南的新軍也在被裁之列,你們也不要罵黃興,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南方各省財政極為困難,南征建國軍已有兩月沒發全餉,裁軍也是不得已為之,你們以為我們革命者願意解散革命軍隊麼?”
熊成基示意眾人安靜,苦口婆心的解釋一番,但從心裡講,他也是很反感這次裁軍的,對於袁世凱這種舊式人物,他毫無信心。
熊成基是數日前離開廣西前線的,與黃興奉命北上述職,但乘船走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