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涼快著呢,廂房的門口突然人影一晃,黃承善走了進來。
“怎麼樣?聯絡上了麼?”
龔春臺急忙迎了上去,看黃承善滿頭是汗,急忙用扇子給他扇了扇風。
黃承善提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點了點頭,說道:“聯絡上了,船已經過來了,就在東塘漁村,只等將貨物弄上岸了,你說不方便藏在咱們藥鋪裡頭,我就專門派人到處找地方,找來找去,沒一個地方是安全的,還是等你給拿主意。”
“外頭情形如何?”龔春臺又問。
“亂得很。到處都是英國兵,到處都在搜捕可疑的朝鮮人,聽說已經抓了好幾百人進去了,英國總督還不滿意,揚言要抓一千名朝鮮人。”黃承善說道。
“咱們的行動組現在撤退了麼?可不能叫英國人給抓了,別看個個在外頭誇口是英雄好漢,可是進了牢裡吃上些鞭子,只怕什麼都招出來了。”
“放心吧,中午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他們送上火車了,現在,他們只怕已經在檳榔嶼了。再說了,他們那幫朝鮮人行動組都是幹外勤的,知道的很少,即使被抓住,也供不出什麼,咱們也不必擔心暴露。其實我倒是擔心,現在英國總督發了狠話,就怕朝鮮人臨陣退縮。”
見黃承善仍有些擔心接下去的工作,龔春臺淡淡一笑,說道:“這個你倒是不必擔心,朝鮮僑民組織的頭面人物都是當年在朝鮮半島上跟日本軍隊打過仗的,見過世面,而且軍情局也在其中安插了眼線,有他們帶頭,就不愁發動不起來,一旦發動起來,這英國人就要手忙腳亂了,那麼咱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黃承善點了點頭,從茶几上提起龔春臺的那件薄綢褂子,交給龔春臺。
“龔大哥,咱們現在趕緊趕去東塘村,無論如何,先把船上的槍支彈藥弄上岸,現在英國人是風聲鶴唳,到處都是巡邏兵,水警也出動了,咱們還是小心為妙,儘快將軍火轉移到安全地方。實在沒地方裝,乾脆就裝在藥鋪倉庫裡。”
“正是。你趕緊召集人手,咱們立刻去東塘。”
龔春臺點了點頭,穿好上衣,趁著黃承善召集人手的時候,他先去了一趟電報局,用明碼向檳榔嶼拍發了一封非常簡短的電報,然後就等著對方回電,半個小時後,回電過來,龔春臺這才拿著電報抄稿趕回了新福州國藥鋪。
此時,黃承善已召集起了五個幹練手下,都是情報站最可靠的情報員,為了此次行動,情報站可以說已經高效率的運轉起來。
見龔春臺趕回,黃承善急忙帶人跟著他登上一輛運送甘蔗酒的四輪馬車,然後吩咐車伕將馬車趕往東塘漁村。
在馬車上,龔春臺將那封電報抄稿交給黃承善,請他過目,看過之後,黃承善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然後將電報抄稿塞進了嘴裡,嚥了下去。
見黃承善如此謹慎,龔春臺樂了,說道:“你倒是謹慎,這倒與另尊的性格頗為相似,要是老爺子也能跟咱們一樣為國出力,那就更好了。”
“沒辦法,華人在這裡討生活,不得不謹慎一些,雖然英國人比荷蘭人文明一些,可是畢竟跟咱們不同文、不同種,非我族類,終究不貼心。”
黃承善說了幾句,然後立刻閉上了嘴,因為一隊英國騎兵正迎面趕來,好在並沒有特別留意這輛運酒的馬車,而是徑直馳向軍港方向。
馬車前往東塘,必須經過一處英國兵營,當黃承善和龔春臺坐著馬車趕到那座英國兵營的時候,老遠就望見兵營門外黑壓壓聚集著一大幫人,等到了近前,就聽見了用朝鮮話謾罵的叫嚷,數百名朝鮮勞工聚集在英國兵營門外,手裡揮舞著標語,喊著口號,衝著兵營謾罵。
黃承善看了龔春臺一眼,兩人都是心照不宣,並情不自禁的握了一下手,他們知道,朝鮮僑民組織已經按照事先的安排開始策劃抗議行動,他們也很清楚,就在抗議行動之後,一場大規模的遊行示威行動也將隨即展開,而針對的物件就是英國海峽殖民地的殖民當局,這一次,朝鮮勞工將作為前臺表演的勢力,而中國的力量將在他們的背後發揮作用。
看到兵營門外那些戒備森嚴的崗哨,以及那些神情緊張的英印士兵,黃承善不得不吩咐車伕加快速度,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半個小時之後,馬車抵達了東塘,黃承善和龔春臺帶著手下跳下馬車,然後走進村莊。
東塘本是座小漁村,這裡的漁民多半來自福建,因此與黃承善關係很好,黃承善也利用這個關係在這裡發展了一些外圍情報人員,並且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