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惡魔。我瞭解他,所有的東西在他的眼中,都是商品,都會被他利用。假如有可能的話,最好在他不知道真情的情況下,完成這件事。”
魏曉日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再同鍾先生商量具體方法。一待取到了匡宗元的精蟲,我們會妥加保管,直到你的身體可以接受再次妊娠。”
卜繡文激動地抓住魏曉日的手說:“魏醫生,拜託了!我知道,你們為我耗費了心血,我會報答你們的!”她瘦骨嶙峋的手指,微微有些汗意。
魏曉日知道卜繡文指的是錢。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匡宗元騙得幾乎一貧如洗了。魏曉日溫和地點點頭,收下了卜繡文允諾的不存在的謝意。
魏曉日給匡宗元打了一個電話。秘書擋駕,魏曉日很有權威地說:“我有非常重要的關於匡宗元先生健康方面的資訊,要同他本人直接通話。請您通知他。我是魏曉日醫生,請他直接同我聯絡,我的電話是……”說完之後,不待秘書反應,立刻就把電話放下了。按說他是個書生,同商場打交道並不在行,但他勝券在握,知道沒有什麼人敢在自己生命攸關的題目上扯皮。
果然,匡宗元的電話很快地回來了。“魏醫生嗎,我是匡宗元。我想不起來何時同你們醫院有過交往……”
魏曉日說:“您大約還記得吧,在不久之前,有一位專業人員曾抽了您的血樣……”
“是……是有這麼一回事……”對方的陣腳有點亂了,不再是剛開始談話時禮尚往來的穩定。
“那個化驗的結果出來了,有一些問題需要向您通報。請您儘快到醫院來一下。我在特別門診三診室等您。”魏曉日本來想說請你馬上到醫院來,但又恐匡宗元生疑,便留有餘地。
匡宗元果然不敢耽擱,馬上到醫院來了。
魏曉日打量著他。高大的身材,一臉濃重的鬍鬚,目光陰鬱,眼球凝然不動,你很難在他的臉上看出表情。
“魏醫生,我可以知道那是一項什麼檢驗嗎?”匡宗元雖然很惶惑,不摸底細,但他的聲調依然平和。把情況搞清楚,這是第一手重要的。
“是一項和您的生殖系統狀況有關的檢查。初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但是,您知道,在這些問題上,醫務人員是很慎重的。因為事關生命,事關名譽,我們要更穩妥更負責……”
魏曉日有些囉嗦。他不習慣說假話,即使在這種情形下,他也力求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可以站得住腳。
匡宗元依著商人的敏感,發生了疑惑。
本來他很忐忑,但是這位氣宇軒昂的醫生,緊張什麼呢?他試探地說:“謝謝你們對我的關照。因為我本人並沒有求醫,我可以知道您和上次的那位先生,是怎麼發覺我有病的呢?”
魏曉日愣住了。因為他並沒有向梁秉俊詳盡地瞭解有關的對話內容,此刻生怕說得有差地,便避重就輕道:“這對您來說有點奇怪,對醫療界來說,就很簡單。總之,我們知道了,把你列為某種高危易感物件,要對你進行追蹤檢查。這就是原因。”
匡宗元似懂非憧。要是一般人,就隨行就市了。但他不是一般人。血液射進頭顱,塗滿他警覺而活躍的大腦表層。這種過分熱衷的盤根問底,讓人屁滾尿流的無謂追逐,後面是什麼呢?
他的疑惑越發深重了。看出魏曉日不肯明說,他也就暫時存疑,不再緊逼,問道:“您這樣急急地要我來,具體要我做什麼?”
魏曉日當然摸不透匡宗元的彎彎繞,以為匡已上鉤,便說:“我們需要你的精液,做進一步的檢查。”
匡宗元說:“呷!要哥們的這東西啊?有!”
魏曉日鬆了一口氣,把一枚試管遞過去,說:“那好吧。請到一旁的房間取精。完成後,馬上交給我。”
匡宗元道:“好吧。哥們腎氣充足,這玩藝多得很!立等可取。”
魏曉日耐心等待。他覺得自己很滑稽,一個確認的強姦犯,卻不能處罰他,還要用盡心機讓他的基因連綿遺傳,這從醫學上講是成立的,但從社會倫理上講,是否適宜呢?他甚至希望匡宗元不答應,那麼血玲瓏就可能中途夭折。
思索著,躊躇著,時間過得很慢。
過了許久,匡宗元走出來,面色恍惚,說:“對不住,哥們!我這傢伙平日好使得很,今天卻不爭氣,完全沒貨色。抱歉,耽誤您這麼長的時間,我下次再來好嗎?先在家吃了偉哥再來。你們這兒要是備點黃片什麼的,就更萬無一失了。”
說著,不待魏曉日答話,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