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卜繡文緊張地問。她也敏感地察覺到醫生的異樣。她不能出意外,在自己的身上有兩條命。不,是三條命。
“還好。”魏醫生依舊淡淡地說。
卜繡文懊喪地垂下眼瞼說:“你不說實話。醫生都說謊成性。什麼時候問他病情,他早有一句話等在那裡,就是——‘還好’。嗨!”
“還好就是還好。”魏曉日也不多做解釋,就告辭了。
“對卜繡文的病情,今天一定要嚴密觀察。”魏曉日開了一些對症處理的藥,對薄護士叮囑了一聲,就匆匆地走了。
“哼!好像我們平日對卜繡文的病情,就沒有嚴密觀察似的!”薄護士一邊忿忿不平地想著,一邊還是手腳麻利地給卜繡文服了藥。平心而論,她對夏早早一家還是蠻同情的,只是看不慣魏曉日如此的焦急模樣。
魏曉日急找鍾先生。師母說,鍾先生飛機出診剛回來,這會兒卻不知哪裡去了。師母連打了幾個電話,熟人們也不知他的去向。卜繡文的情況出現變異,這是有關血玲瓏計劃的大問題。他做不得主,病情又不容耽擱,必須儘快做出決斷。
他開出了對症的藥物。
天漸漸暗下來。卜繡文頭痛如裹,恍惚覺得自己就要死去。
女兒的聲音像濤聲在耳邊起伏不停。女兒的面容像花瓣一樣在面前開放又合攏……她突然想到,要是自己突然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女兒……
深夜,魏醫生的對症藥物開始起作用,卜繡文覺得好些了,掙扎著找到薄護士。
“薄護士,您的這件衣服很好看,別緻又大方,把臉蛋兒襯托得紅撲撲了。”她竭力討好著,由於大腦遲鈍,技術顯出拙劣。
“哎呀,夫人,您這不是譏諷我吧?您見過多大的排場,哪裡會把我這件衣眼看在眼裡?再說,我們做護士的,一天包在白衣裡。只有袖口衣領可以露出一點點花邊。您哪裡看得清呢!”薄護士很少受到表揚,很高興地說。
卜繡文扶著太陽穴說:“一件衣服好不好,第一併不在款式質地,我看在顏色。顏色是最鮮豔奪目的要素。打個比方吧,男人們常說‘女色’,其實就是指的女人的顏色。你的這件衣服,雖然我沒看到全貌,但這顏色足以使人賞心悅目……”一番話,累得她氣喘吁吁。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薄香萍聽得很受用。這個高傲的女人,在向她表示討好之意。
“看您說的,我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不過,再買衣服的時候,倒真要注意顏色了,也許還要請您參謀呢。”薄香萍謙虛地說。“卜繡文知道天下的女人沒有不喜歡聽恭維活的。尤其喜歡聽比她強的女人的恭維活。她慘淡地說:”我哪裡能給你參謀,今天還不知明天怎樣呢。“
薄香萍聽她說得傷感,忙勸道:“鍾先生為了您的病制訂了詳盡的方案,我雖不是知根知底,但依我想來,您的女兒該是有救的。”
卜繡文嘆了一口長長的氣說:“但願這樣吧。”為了博得薄護士對自己的全面好感,她把血玲瓏的方案細緻講了講。她此時要徵得薄護土的幫助,想讓一個女人和你同心同德,最好的辦法是和她共享一個秘密。
薄香萍以前也知道計劃的一部分。此刻看清了血玲瓏的全貌,不由得心驚肉跳。
她說:“我再給您查一下血壓和心臟吧。”
卜繡文乖乖地躺下了。
檢查完後,卜繡文總要習慣地問一句:“正常嗎?”
今天她沒問。
“想跟您商量個事,你得幫助我。”卜繡文疲倦地說。
“您說吧。”薄護士此刻心情複雜,對面前這個苦命的女人很是同情。
“您先說能不能幫我,我才能告訴您。要是您不肯幫我,那我還有什麼說的意義呢?”縱是在病中,卜繡文也還是用商業談判的技巧,欲擒故縱。
“這事若是太難,超出了我的力量,我就是想幫,也幫不得你。”薄護士不吃這一套,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難是一點也不難。您什麼事也不必做,只要像平日一樣陪著我就行了。”卜繡文依計而行。
薄護士的心被勾了起來,說:“既是這樣,你說好了。我倒要聽聽是怎樣一個忙?”
卜繡文說:“我想見見我的女兒。”
薄護士噎在那裡。這要求不能說不合理。卜繡文的情形很不好,人在這種時候,極度想念自己的親人。
“可是……”薄護土沉吟著,卜繡文的一切行蹤都得由鍾先生和魏醫生定,她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