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人聰明起來。在最後關頭,剎住腳步。那樣,可以延長大限。”
魏曉日聽著,沉思著。
梁秉俊突然害羞起來,說:“魏醫生對不起。我啊,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跑慣了,常常喜歡自說自話。因為若是總不說話,當我回到人群中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麼張口了。我倒忘了,您是有事來的。這倒好,成了我的獨腳戲了。我說完了,我不說了。輪到你說了。”
他可真是說話算話,真的就鉗閉了嘴,很認真地等著巍曉日說話。
魏曉日突然就不知說什麼好了。他原本就不知道說什麼,但來時,有一團厚重紛雜的團塊,堵在他的胸臆之間。現在,這團東西漸漸地軟化了,變得有了一些縫隙,有一絲風微微吹過。是啊,生命就是一個過程。這個過程當中的人,都在全力掙扎,他只有投入進去。
看著梁秉俊期待的目光,魏曉日覺得自己一定得說點什麼。
他說:“有這麼一件事。你肯定得問我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關係,肯定是有的,我是一籌莫展了。但請你別問我,因為這關係到一個病人的事。我不能詳說……”
梁秉俊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一切悉聽尊便。
魏曉日開始講。
“你就假裝我是那個女人的丈夫吧。這樣,敘述起來比較方便。”
那時候,我在國外讀書。我的妻子是經人介紹認識的,我們書信往來,感情日漸加深……後來,我們就商定了日子,準備結婚了……當時,我正在做一項很重要的研究,說好了婚禮的一切準備工作都由她代勞了……她人很能幹,包括看望兩家老人和通知親屬等等,都是她一個人操持。我只等著日子一到就回來做新郎官……後來,就在我擬定到家的前半個月吧,我的母親突然病了。她孤身一人住在鄉下,說是不喜歡城裡的熱鬧。平日還好,有遠房親戚們照料,病了的時候就很孤單。我的未婚妻是很賢慧的,聽到這個訊息,就坐了火車去看她老人家。
我們家所在的地方,是很偏僻的。走了很長的路到家一看,老人是腸胃虛火,服了鄉下郎中的多副湯藥,已經好多了……
她在床前替我盡了兩天孝道之後,我母親對沒過門的兒媳說,我好多了,你還是回城裡忙你的事吧。我見了你,人漂亮脾氣也賢惠,病就好了一大半。過門這樣大的事,該由婆家的人幫著張羅,可我們家人丁稀,幫不上你的忙。你不必守在這裡照料我了,回去吧。你要再呆下去,我心裡不安,病反倒好得慢了……
就這樣,我的未婚妻決定坐大清早的火車回去。我們那裡是個小站,每天只有這一趟客車停靠。說好了由我的一個叔伯兄弟送她到車站……
一切都安排就緒。下半夜時分,我的未婚妻告別了我母親,走到叔伯兄弟家,沒想到那人突然病了,掙扎著說、大妹子,我送不了你了。我再給你另找個人吧……我未婚妻看人家很忙亂,就說,不必了。我自己再找一戶親戚送吧。說著,就自己走出了家門。鄉下人實誠,就放心地讓她走了。
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到哪裡去找人?!想再回婆婆家,又怕老人家著急,她是個好強的女人,想到臨近婚期。要辦的事實在多,耽擱不起時間。看看東方已露出依稀的白色,她想,路也不很複雜,天色也越來越亮,就一個人上路了。
她真是個膽大的女子,膽大幫了她不少次忙。但這一次,膽大害了她。
她一個人往車站走去。正是秋天,鄉間的小路被茂盛的莊稼圍得嚴嚴實實……突然從草叢裡鑽出一個男人,將她強暴了……
“完了?”看到魏曉日醫生長時間的沉默,古生物學家忍不住問。
“基本完了。”魏曉日說。
“沒什麼了不起的啊。這樣的事,全世界每時每刻幾乎都在發生。”梁秉俊輕描淡寫。
“你怎麼能這樣冷血?這對一個女人,是重大的傷害啊!”魏曉日痛心疾首。
“我看到您很投入,練了好多遍?預備著報案?”梁秉俊說。
“喔,是嗎?那我是太入戲了。”魏曉日覺察到自己有些過分,不好意思。
“那您現在的難題是什麼呢?”梁秉俊思索著。
“我要找到十三年前強姦那個女人的那個男人……”魏曉日答道。
“這並不難。您報案。”
“按照司法程式,已經過了追索案犯的時間。十三年了。現在,只有利用民間的力量,來查證這件事。”魏曉日解釋。
“喔,原來是這樣。那為什麼女人的丈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