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
猝不及防。魏曉日早就覺得今夜要發生點什麼,他一直用理智抗拒著。但壓抑得越久,爆發力就越強。他的體液又一次澎湃,他俯下身,把自己的身體像被子一般地蓋在女人的身上。
“釦子……痛……”女人輕輕地呻吟著。
魏曉日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全套的衣服。
“到我的床上去吧。這樣下去,你真的會受涼的。”他狂吻著她,緊緊地抱起女人。
女人緊閉雙眼,章魚似的吸附在他身上。
他把女人安放在自己的床上,用羽絨被將她包得嚴嚴實實,羽絨嚓嚓響著,被角翹起。魏曉日細緻地把被角掖好。
“我沒有想到……”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呢喃地說。
“因為我知道你愛我。”女人柔聲回答。
“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我以為你永遠不會知道。”
“愛是不需要說的。從你愛我的那一瞬起,我就知道了。”
“我以為這愛是沒有結果的。”
“我現在就把結果給你。”卜繡文說著,用手來拉魏曉日。她在被子裡已溫暖了多時,手是灼熱而柔軟的。她引導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身體上漫遊著,企圖將他膨脹的慾望燃燒得更猛烈。
這就是嚮往已久的愛嗎?
魏曉日的手在被子裡的黑暗中摸索著,溝壑與隆起,乾燥與溼潤……
他感覺到女人的手富有經驗和挑逗性,但她的身體卻是僵硬呆板的。她盡力地在誘惑他,迎和他,但她的身體並不配合。
這是一種分裂。她不愛他,或者說,她的愛還遠遠沒有到達這種水乳交融的需求,但是她強迫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她在欺騙他。用身體和語言。或者說,她的意志想要達到的目的,她的身體卻沒有反應。激情澎湃的女人應是飽滿的葡萄,任何輕微的碰撞,都會汁液迸出。魏曉日感到一種巨大的悲哀,當然,對某些男人來說,女人想什麼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們表面上的順從就萬事大吉了。但魏曉日不是這種人。越是他看重的人,他越要求靈魂和肉體的一致。他覺察到了這種分裂的壕溝,他就立刻在溝邊剎住了腳步。
魏曉日再一次冷靜下來。他給自己的手臂輸送力量,他的手就在女人的某處停頓下來。女人彷彿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放鬆了箍匝地的力量。他就勢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手上沾滿了槐花的氣味。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
為什麼要如此剋制人最純粹的慾望?
他用眼睛尋找女人的眼睛。他想找到一個答案,證明自己剛才的判斷是錯誤的。
他看到了女人的眼睛。不,他沒有錯。女人的眼睛裡並沒有撲朔迷離的情慾,而是極冷靜極淡漠的神色,甚至,有一種敗花殘柳的自暴自棄。
看到他在看她,女人垂下絲絨般的睫毛,說:“不要懷疑我的熱忱。當我們開始以後,我想,我會好一些的。自從孩子病了以後,我已經忘記了如何做愛。給我一點時間。”
她的聲音幾乎哀求。
她固執地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躲開。
他用手撫摸著她的頭髮說:“我愛你。”
她吻著他的手說:“那你還等待什麼?”
魏曉日說:“等待你愛我。”
卜繡文說:“我現在真的非常愛你。我從來沒有主動求人做愛,你是第一個。”
魏曉日說:“你說對了。這不是愛,是求。作為一個醫生,我分得出女人的身體對愛和求的不同反應。”
卜繡文淚水一下子充滿了眼眶,說:“你真的不要我?”
魏曉日閉上眼睛,艱難地說:“真的。現在,不。”
卜繡文騰地坐起,羽絨被像水鳥的翅膀一般張開,扇起颶風:“好你個魏曉日!我恨你!我恨所有的醫生!你們不是人,是冷血的蛇!是畜牲!是骷髏!”
魏曉日說:“我知道你的心了。你現在愛的不是我,是我的手藝。你想用你的身體換取我對你女兒全力以赴的治療。你可以收回你的禮物。但我答應你——我將竭盡全力。”
卜繡文傻傻地坐著,她費盡心機,等的不就是這句話嗎?當這句話如此簡單如此清晰地響在她耳邊之後,她悵然若失了。她失去的是什麼呢?她不是什麼都沒有失去嗎?
不不……她還是失去了……女人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魏曉日撫摸著她的手說,“你求我的,我收下了,沒有別的還你,也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