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坐火箭,只五分鐘,便可到迪化。”丈夫曰:“再快也得兩點零五分。”妻問何故,答曰:“你做頭髮就得兩點鐘。”做頭髮幾乎是女人化妝的主要陣地,描眉能描幾分鐘乎?塗口紅又能塗幾分鐘乎?便是打黑眼圈和往臉上敷粉,也不過一杯茶功夫。獨對頭髮若有不共戴天之仇,整了又整,梳了又梳,捲了又卷,燙了又燙,不達目的,誓不甘休。詩云:“水晶簾下看梳頭”,應是人世一樂,試想明窗淨几之下,小童捧巾、丫嬛捧水,有美女焉,在那裡桃臉對鏡,微歪其頸,雙手如玉,在發浪中柔和梳動,而櫻唇噙著髮夾,情人則埋身於沙發之內,心跳如搗,喉幹如燒,那當然是一番銷魂圖畫。可是,有這種福氣的有幾人耶?差不多都是孩子在一旁鬧,老爺在一旁叫,天大詩意,都被鬧叫得淨光。
女人對頭髮的注意,可在廣告上得之,常見報上有廣告曰:“黑玫瑰的八號某日起到瑪麗廳”,“鳳凰飛的一號某日起到新保羅”。柏楊先生一直到去年(一九六○)才弄懂其中奧妙,原來太太小姐,日常無事,有三種消遣,一是打打麻將,一是造造別人的謠,一是做做頭髮。跟銀行一樣,各有其固定戶頭。差不多的太太小姐都有七日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