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4)

小說:這就是我 作者:宮本寶藏

也屬貶派之列。每當聽到這位隊長對我略有誹言,她就要介面頂撞,為我辯護。有時竟與隊長爭得面紅耳赤。聽到這些傳聞,作為一個身處逆境的男人,豈會無動於衷?

眼下,我正心冷意寒的時候,她又送來溫暖和關愛。別說是一碗驅冷禦寒的白酒,就是一碗毒藥我也會陪她碰碗乾杯。

當時,我喝了春花送來的酒,很快就銘酊大醉。她也醉了,只聽她說了聲:“殷間,我們回去。”之後不知是她還是別人一直攙著我回到住處。在工地施工十分緊張的情況下,羅總指揮仍派了我的好友徐真和服侍了我一個晚上。

第二天聽人說,這天晚上我一直哭到天亮!千古艱難唯一醉,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醉酒。卻在這一醉之夜流掉了我一生的大半淚水。在別人眼裡一慣樂觀的金成居然哭得那樣撼天動地,真有些不可思議。說實話,至今我也說不清當時的我為什麼會這樣?

年輕的份子和準份子們大多是突擊隊員,那些年老的份子,雖然拖不動沙包,下不了激流,但仍有許多事情非他們莫屬。其中我知道他們做得最多的是這樣一件沒有定時,沒有安全,更無報酬的事情:

根據設計要求,石壩每隔一定距離就要留一個寬約兩米的出水口,以備蓄洪和洩洪之用。施工期間,每個缺口處架著幾塊厚木板,供民工抬料運石往來行走。冬春季節,雨水無常,只要上游下雨,江水必漲。如若江水漫過壩面,那些架橋的木板就有可能被大水沖走。因此,不管白天黑夜,只要逢雨,就要派人上石壩把木板搬開置於高處。這件事就成了那些老五類份子們的“專利”。

搬開那些又厚又長又重的木板並非易事,既費力又危險。如果是在平地上搬運,哪怕千斤萬斤也不難運作。可這是在橫貫江面的石壩上。壩面寬僅一米左右,缺口一邊只能勉強容納兩人。如果要將木板移到南面,北邊的人只能伸長手將木板移到一定位置,然後一聲口令,北端的突然手一鬆,南邊的猛力向後一拉—全部動作四個人必須同時發力,絲毫不差,木板才有可能安全拖到南岸。如果四人中有一人稍有差池,木板失去平衡,一端因重心傾斜觸及水面,那猛如瀑布的衝力豈是兩位老人所能抵擋?其後果必然是木板被巨浪衝走,人被木板打下石壩捲入急流。我就曾目睹過這樣的一幕慘劇。

那天清早下大雨。老五類份子們和往常一樣,很早就到壩上去搬木板。約六、七點鐘就聽說有人被打下了水。很多人都趕到江邊去看熱鬧。我鑽過人群擠到石壩上離現場最近的地方。只見距缺口不足十米的江面上,有一個人抱著一根毛竹,隨著漩渦打轉轉,嘴裡大聲呼喊著“救命啊,救命呀……”

聽說打下水的有兩人。另一個一落水就不見蹤影。大家都說那人必死無疑。因此也無人去看,無人去找。可眼前這個浮在水面的活人,那淒厲的呼救聲分明是從他那裡傳來的;岸上幾百人的眼睛分明都在盯著他。可就是沒有一個人動手救他。據說也有人不乏憐憫之心,出面清示就在現場的領導:“救不救?”領導也沒說不救,可是不知是誤解了領導的意圖還是臨陣膽怯,最終還是無人下水救人。

人們有理由衝我問:你老金不是有舍已為人的雷鋒精神嗎?為什麼見死不救?我不動手倒不是因為我不識水性。其實無需下水也可救人。只要拋去一根長繩或伸過一支長篙,讓那人抓住或套在身上,就可拉上岸來。我相信在現場的人,一定想到過許多救人的方法,但誰都沒有說出來,更無人行動。就象是在看一條討厭的被主人扔下水的埃�す貳�

我不說也不動的理由很簡單。那些年,我連自己的父親母親也要劃清界線,怎麼能去救一個掛著黑牌的地主分子?如果是救貧下中農,那是一種無產階級感情;救一個階級敵人,那叫什麼感情呢?人家給我扣頂再高再大的帽子也不為過,對我進行再深再刻的批判也就有理有據……。那種顧慮,今天的年青人也許是無法理解的—再多的顧慮也不及一條人命啊……。江中的人在漩渦中打轉,圍觀者越來越多,呼救聲越來越弱……最後終於只能聽見嘩嘩的流水聲,眼看著那雙抱著毛竹的手一鬆,一具屍體便象一條死狗隨著翻滾的江濤沉浮漂盪……。

此時,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眾人以為死無葬身之地的另一份子卻從遠處沿著江岸搖搖晃晃地走到眾人面前。這突然的情景,倒讓人有些不知所措,是打個招呼還是不打招呼?是過去扶他一把,還是別靠近他?當然更無人會祝他一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類的話……。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個大難不死的五類分子,是因他懂水勢才倖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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