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左忠堂老老實實地交待。
“是不是有一個女經理,拉你去賣保險,說給你月薪六千元?”
“對呀!”
“你不但影印了學位證,還把收入證明也影印給人家了?”
“沒錯!”
“可後來,你卻沒去!”
左忠堂一臉慍色:“這家保險公司把我騙了!她們說有保底工資,可後來才知道那所謂的保底工資其實就是業務提成!賣不出保險去,一分錢也拿不著!尤其是那個惠總經理,一臉的小九九,我一看就挺煩!”
“你知道最先騙你的主兒是誰嗎?”任博雅眯起了自己的丹鳳眼。
左忠堂似有所悟:“原來她是你……”
任博雅大笑起來:“就是我老婆齊美麗!後來,她把你的簡歷給了我,跟我說:誰讓保險公司都是代理制呢,沒死工資,自然招不來你這樣優秀的人才!”
“我說呢!你在分行黨辦工作,怎麼就知道我要跳槽呢!”左忠堂沉吟著。此刻,任博雅夫妻的苦心在左忠堂眼裡,比龔梅耍盡花招的挽留更令他感動。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燒得好,既可以報答任博雅夫妻的知遇之恩,更可以使自己在至大支行立穩腳跟。左忠堂的心裡對這個道理是像鏡子一樣透亮的。於是,他說幹就幹,不等任博雅再吩咐什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立刻就按照名片撥通了阮大頭的手機。
“該使用者已關機!”左忠堂無數次呼叫,無數次得到這樣的回答。他只得又撥通了阮大頭辦公室的電話,“嘟嘟嘟”的長音響了無數次,卻始終是沒人接。他只好又撥通了文才子辦公室的電話。
“文秘書嗎?”左忠堂現在的語氣可比在五一支行時熱情得多。
“您是……”聽文才子的語氣,分明已經把左忠堂忘了。
“我是左忠堂!五一支行那個老傢伙!咱們在野鴨湖,還一塊兒抓螃蟹來著!”
“噢,是您呀!您……”
“阮董是不是外出了?怎麼辦公室和手機都沒人接呀?”
文才子沉吟了半晌,一直沒開口。
左忠堂耗不住了,急不可待地問:“阮董出什麼事兒了嗎?”
文才子遲疑地回答道:“阮董從野鴨湖回來之後就病了。一臉的陰鬱,像變了個人似的!”
“哪兒不舒服?”
“也說不好哪兒不舒服,有人說,是上次去野鴨湖中了邪啦!”
左忠堂急了,想趕緊跟文才子說自己的事兒:“我琢磨著踅摸一下阮董……”
文才子支吾著敷衍兩聲,不等左忠堂再問什麼,就毫不客氣地趕緊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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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忠堂一臉的不快,心裡暗暗罵道:“現在,這企業不但是上帝,而且都成大爺啦!銀行這活兒,簡直沒法兒幹啦!”
一八、上帝的報復
阮大頭自打在野鴨湖作了癟子回來,就一直呆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彷彿成了一個被汙辱與被迫害的妙齡Chu女一樣,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只要一閉上眼睛,譚白虎那隻冷冰冰的手槍就彷彿頂在他的腦殼上;只要心裡剛一靜下來,他的耳畔就立刻迴響起龔梅陰陽怪氣的聲音:“籤吧,否則譚白虎真要把遊戲進行到底了!”
當時在野鴨湖的賓館裡,阮大頭怎麼聽怎麼覺乎著龔梅的話是為了自己好,現在怎麼想怎麼就感覺龔梅是與譚白虎沆瀣一氣,跟自己玩了一回黑吃黑的把戲!
現在,不管自己的眼睛是閉著還是睜著,他的腦海裡,總是不斷浮現著自己最不堪回首、最令自己汗顏的那一幕:
譚白虎把手槍頂在自己的腦袋上,一對細小的眼睛放著惡狼一樣的綠光,惡狠狠地一言不發;龔梅則像獲得了新生的受難者一般,立刻從老闆桌上一骨碌爬起來,故做驚異地大叫:“小譚,怎麼是你?”
譚白虎始終一言不發,不斷地咬牙切齒,只顧把手槍頂住自己的腦殼惡狠狠地逼著自己向後退、再向後退,直把自己逼得屁股倚到了牆,大手按到了那份存款協議,再無路可退為止。此時,龔梅原本尷尬、羞澀的臉,忽然放射出了異常燦爛的光,她似乎如夢方醒了,彷彿終於找到了讓他老老實實、乖乖簽定存款協議的良機!於是,她叫出了那句不斷在他阮大頭耳邊縈繞的話:“籤吧,否則譚白虎真要把遊戲進行到底了!”
“把遊戲進行到底”是他媽的什麼意思?不是分明想要譚白虎開槍嗎?唉,真是富貴榮華出慫人哪。想當年在東歐市場叱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