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我們的困難。我相信這是能夠做到的。這種悔恨是人對於父親的感情的矛盾心理的結果。
他的兒子們恨他,但也愛他。在他們透過進攻行為滿足了他們的憎恨之後,他們的愛就會在這種行為的悔恨中湧現出來。這種愛用模仿父親的自居作用建立起超自我;它把父親的權力給予了超自我,好像是作為對他們施加於父親的進攻行為的懲罰。它制定了旨在避免重現這種行為的種種限制。由於反對父親的進攻傾向在以後的世世代代中反覆出現,內疚感也就一直存在,而且再一次被受到壓抑並轉交給超自我的每一部分使進攻性有所增強。現在,我想你們對於兩件事可以說是完全清楚了:在良心的起源中,愛的作用和肯定不可避免的內疚感。一個人是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還是沒有這樣做,並不是真正具有決定性的。不管在哪種情況下,一個人都必定會感到內疚,因為內疚感是矛盾心理的鬥爭的表現。是愛神厄洛斯和破壞或死亡本能間的永恆鬥爭的表現。
當人們面臨共同生活的任務時,這一衝突就開始了。由於集體採取的只是家庭這一形式,所以這一衝突也必定表現為戀母情結的方式,從而建立起良心並且產生了最初的內疚感。
當人們企圖擴大家庭這種集體時,同樣的衝突在由過去所決定的方式中繼續存在;它被強化了,並導致了內疚感的進一步加劇。由於文明所服從的是把人類組成為一個密切聯結的群體的內在的愛的衝動,所以它只能透過內疚感的不斷增強而達到其目的。起初與父親有關的事情在與群體的關係中得以完成。如果說文明是從家庭向整個人類社會發展的必要過程,那麼——由於來自矛盾心理的先天的衝突,以及愛的趨向和死亡的趨向之間的永恆鬥爭——文明將不可避免地與日益增長的內疚感緊緊地聯絡在一起,而且內疚感也許將加強到一個令人難以忍受的程度。人們不禁會想到偉大詩人對“天神們”(heavenlyPowers)的動人的責難——
你們把我們帶向地球,這個令人厭倦的地球,你們讓我們不知不覺地走向罪惡,然後讓難以容忍的悔恨來折磨我們:一時的過錯,終身的苦惱①!
我們可以放心地吐口氣了,因為我們想到只有少數人有能力毫不費力地從他們自己的混亂感情中挽救出最深刻的真理,儘管我們其餘的人必須透過令人痛苦的不穩定性和永無休止的摸索,才能找到通往這些真理的道路。
①〔選自歌德的《威廉。邁斯特》(WilhelmMeister)中的一首豎琴曲。前兩句詩作為對一個夢的聯想,出現在弗洛伊德的小冊子《論夢》中(OnDreams),1901年a,標準版,第5卷,第637頁和639頁。〕
第 八 章
當寫到本書的結尾部分時,作者必須請求他的讀者原諒,因為他未能更好地做讀者的嚮導,並且未能使讀者少走些冤枉路和麻煩的彎路,而這無疑本來是可以做得更好的。我以後將設法改善這種情況。
首先,我猜想讀者會認為我們對內疚感的討論破壞了這本書的結構:它們佔據了太多的篇幅,因此其他與它們關係不很密切的論題就被擠到了一邊。這可能破壞了我的著作的結構;但是我的意圖是表明內疚感是文明發展中的最重要的問題,並且表明我們為了文明所付出的代價是由於內疚感的加強而失去了幸福①,而這種破壞恰恰忠實地符合了我的這些想法。這一說明是我們研究的最後結論。它所涉及的似乎
①“因而良心使我們每個人都變成了懦夫……”今天年輕人所受的教育向他們掩蓋了性慾將會在他們生活中所起的作用,但這並不是我們對這種教育的唯一譴責。這種教育的過錯還在於它沒有使年輕人對他們註定會成為其物件的進攻性有所準備。當教育用這樣一種錯誤的心理學方針把年輕人送入生活時,它的行為就好像是一個人給將要踏上兩極考察征程的人們配備了一套夏裝和一張義大利湖泊的地圖。
在這裡很顯然存在著對倫理學要求的濫用。
如果教育說:“這是人們為了自己和他人的幸福應該做的;但是你不必指望他們如此去做,”
那麼這些要求的嚴厲性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危害了。
但是相反,教育卻使年輕人相信其他每個人都實現了這些倫理學要求——即每個人都是具有德性的。年輕人也應當具有德性的要求正是以這種說法為基礎的。
是奇怪的任何事情,大概都可以追溯到一個相當奇特的關係——這一關係至今尚未解釋——就是內疚感與我們意識的關係。在我們視為正常的悔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