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在用腳探著路的一個聲音說。
“嘿,傑克,是你嗎?”內德·蘭伯特說著,在搖曳的火光所映照的拱頂下,揚了揚軟木條打著招呼。“過來吧,當心腳底下。”
教士高舉著的手裡所攥的塗蠟火柴映出一道長長的柔和火焰燃盡了,掉了下去。紅色斑點在他們腳跟前熄滅,周圍瀰漫著發黴的空氣。
“多有趣!”昏暗中一個文雅的口音說。
“是啊,神父,”內德·蘭伯特熱切地說,“如今咱們正站在聖瑪麗修道院的會議廳裡。這是一個有歷史意義的遺蹟。一五三四年,絹騎士托馬斯就是在這裡宣佈造反的。這是整個都柏林最富於歷史意義的地方了。關於這事,總有一天奧馬登·勃克會寫點什麼的。合併以前,老愛爾蘭銀行就在馬路對面。猶太人的聖殿原先也設在這兒。後來他們在阿德萊德路蓋起了自己的會堂。傑克,你從來沒到這兒來過吧?”
“沒有過,內德。”
“他是騎馬沿著戴姆人行道來的,”那個文雅的口音說,“倘若我沒記錯的話,基爾代爾一家人的宅第就在托馬斯大院裡。”
“可不是嘛,”內德·蘭伯特說,“一點兒也不錯,神父。”
“承蒙您的好意,”教士說,“下次可不可以允許我……”
“當然可以,”內德·蘭伯特說,“什麼時候您高興,就儘管帶著照相機來吧。我會叫人把視窗那些口袋清除掉。您可以從這兒,要麼從這兒照。”
他在寧靜的微光中踱來踱去,用手中的木條敲敲那一袋裝堆得高高的種籽,並指點著地板上取景的好去處。
一張長臉蛋上的鬍子和視線,部落在一方棋盤上。
“深深感謝,蘭伯特先生,”教士說,“您的時間寶貴,我不打擾了……”
“歡迎您光臨,神父,”內德·蘭伯特說,“您願意什麼時候光臨都行。比方說,下週吧。瞧得見嗎?”
“瞧得見,瞧得見。那麼我就告辭了,蘭伯特先生。見到您,我十分高興。”
“我才高興呢,神父,”內德·蘭伯特回答。
他把來客送到出口,隨手把木條旋轉著擲到圓柱之間。他和傑·傑·奧莫洛伊一道慢悠悠地走進瑪麗修道院街。那裡,車伕們正往一輛輛平板車上裝著一麻袋一麻袋角豆麵和椰子粉,韋克斯福德的奧康內爾。
他停下腳步來讀手裡的名片。
“休·C·洛失神父,拉思柯非。現住:薩林斯的聖邁克爾教堂。一個蠻好的年輕人。他告訴我,他正在寫一本關於菲茨傑拉德家族的書。他對歷史瞭如指掌,的的確確。”
那個年輕姑娘仔細緩慢地將巴在她那輕飄飄的裙子上的一載小樹枝摘掉。
“我還只當你在策劃另一次火藥陰謀呢,”傑·傑·奧莫洛伊說。
內德·蘭伯特用手指在空中打了個響榧子。
“唉呀!”他失聲叫道,“我忘記告訴他基爾代爾伯爵放火燒掉卡舍爾大教堂後所說的那番話了。你曉得他說了什麼嗎?‘我幹了這檔子事實在覺得過意不去,’他說,‘然而天主在上,我確實以為大主教正在裡面呢。’不過,他也許並不愛聽。什麼?天哪,不管怎樣,我也得告訴他。這就是偉大的伯爵,大菲茨傑拉德。他們統統是火暴性子,傑拉德家族這些人。”
當他走過去時,挽具鬆了的那些馬受了驚,一副緊張的樣子。他拍了拍挨著他的那匹花斑馬的顫抖的腰腿,喊了聲:
“籲!好小子!”
他掉過臉來問傑·傑·奧莫洛伊:
“呃,傑克。什麼事呀?遇到什麼麻煩啦?等一會兒。站住。”
他張大了嘴,腦袋使勁朝後仰著,凝然不動地站住,旋即大聲打了個噴嚏。
“哈哧!”他說,“該死!”
“都怪這些麻袋上的灰塵,”傑·傑·奧莫洛伊彬彬有禮地說。
“不是,”內德·蘭伯特氣喘吁吁地說,“我著了……涼,前天……該死……前天晚上……而且,那地方的賊風真厲害……”
他拿好手絹,準備著打下一個……
“今天早晨……我到……葛拉斯涅文去了……可憐的小……他叫什麼來著……哈哧!……摩西他娘啊!
***
穿深紅色背心的湯姆·羅赤福特手託一摞圓盤,頂在胸前,另一隻手拿起最上面的那個。
“瞧,”他說,“比方說,這是第六個節目。從這兒進去,瞧。眼下節目正在進行。”
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