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茜·卡弗裡
(對群眾)不,我曾跟士兵們呆在一起。
斯蒂芬
(和藹地)為什麼不能?勇敢的少年兵。依我看,比方說,每一位婦女……
士兵卡爾
(歪戴著軍帽,朝斯蒂芬走來。)喂,老闆,我要是朝你的下巴頦來上一拳,怎麼樣?
斯蒂芬
(仰望天空)怎麼樣?非常不舒服。自吹的高尚技藝。就我個人來說,我憎惡行動。(他揮揮手。)我的手有點兒疼。這畢竟是你們的爭吵,不是我的。(對西茜·卡弗裡)這兒有什麼糾紛。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多利·格雷
(從她家的陽臺上揮著手絹,做那利哥女傑的記號。)喇合。再見吧,廚師的兒子。平平安安地回到多利那裡吧。在夢中與你撇下的姑娘相會吧,她也會夢見你。
(士兵們將眩暈的眼睛轉向她。)
布盧姆
(用臂肘撥開人群,使勁拽斯蒂芬的袖子。)馬上就去吧。老師,車伕在等著哪。
斯蒂芬
(掉過身來)呃?(掙脫開)憑什麼不讓我跟他或是在這扁圓形桔子上筆直地走著的任何人說話呢?(用指頭指著)只要看到對方的眼睛,跟誰說話我都不怕。保持直直地站著的姿勢。(他蹣跚地後退一步。)
布盧姆
(扶住他)你自己可要保持平衡。
斯蒂芬
(發出空洞的笑聲)我的重心已經移動了。我忘記了竅門兒。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吧。生存競爭是人生的規律,然而人類的和平愛好者,尤其是沙皇和英國國王,卻發明了仲裁術。(他拍拍自己的前額。)但是在這裡,我必須殺死教士和國王。
患淋病的女僕
你們聽見教授說的話了嗎?他是學院裡的教授哩。
坎蒂·凱特
聽見了。我聽見啦。
患淋病的女僕
他是用那麼極為文雅的語言來表達自己。
坎蒂·凱特
對,可不是嘛。可同時既尖銳鋒利,又恰到好處。
士兵卡爾
(甩開攔住他的人,邁步向前。)你在怎麼說我的國王來著?(愛德華七世在拱廊上出現。他身穿繡著聖心的白色運動衫,胸間佩帶著嘉德勳章、薊花勳章、金羊毛勳章、丹麥的象勳章、斯金納與普羅賓的騎兵章、林肯法學團體主管委員章、古老光榮的馬薩諸塞炮兵連隊隊徽。他嘴裡嘬著紅色棗味膠糖,身穿被推選出來的堂皇完美崇高的共濟會會員的衣服,右手拿著襪子,繫著圍裙,上面標明“德國製造”,左手提著用印刷體寫著“禁止小便”字樣的泥水匠的桶。人們以雷鳴般的歡呼聲來迎接他。)
愛德華七世
(緩慢、莊重,然而含糊不清地)和平,真正的和平。為了表明身分,朕手裡特提著此桶,小夥子們,你們好。(他轉向臣民們。)朕來此是為目睹一場光明正大、勢均力敵的角鬥的。朕衷心祝願雙方好運。你的老於詭計多端。他同士兵卡爾、士兵康普頓、斯蒂芬、布盧姆和林奇握手。)
(掌聲雷動。愛德華七世謙和地舉起手中的桶,以表謝意。)
士兵卡爾
(對斯蒂芬)再說一遍。
斯蒂芬
(緊張不安,態度友好,竭力打起精神。)我明白你的見解,儘管眼下我自己沒有國王。這是專利成藥的時代。在這麼個地方很難進行議論。然而要點是:你為你的國家而死。假定是如此。(他把自己的胳膊搭在士兵卡爾的袖子上。)我並不希望你會這樣。不過我說:讓我的國家為我而亡吧。到目前為止,已經是這樣了。我並不曾希望祖國滅亡。滅亡,去***吧。生命永垂不朽!
愛德華七世
(飄浮在成堆的被屠殺者屍體上面。他身穿滑稽的耶穌的衣裳,頭上為耶穌的光暈所環繞。那張散發著磷光的臉上有一顆白色的棗味膠糖。)
我有個新穎辦法,人人都稱奇:
塵埃丟進盲者眼,立刻就復明。
斯蒂芬
國王們和獨角獸們!(他朝後退了一步。)咱們找個地方去……那個姑娘說什麼來著?……
士兵康普頓
喂,哈里,朝他的睪丸踢上一腳,給陰莖也來一下子。
布盧姆
(輕聲地對士兵們)他自己都不曉得在說些什麼。喝得有點過了頭,在作怪呢,苦艾酒。綠妖精。我瞭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