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1 / 4)

小說:尤利西斯 作者:辣椒王

伊迪把娃娃博德曼的衣服整理停當,準備動身了。西茜將皮球、鏟子和桶一古腦兒塞進去。而且確實也該回去了,因為睡魔已經來接小少爺博德曼了。西茜也告訴他說,夥伴眨巴眼兒快來了,娃娃該睡啦。娃娃看上去簡直太可愛了,他抬起一雙喜氣洋洋的眼睛笑著。西茜為了逗樂兒戳了一下他那胖胖的小肚皮,娃娃連聲對不起也沒說,卻把他的答謝一古腦兒送到他那嶄新的圍嘴上了。

“啊唷!布丁和餡餅!”西茜大叫了一聲,“他把圍嘴兒糟塌啦。”

這一小小事故給她添了麻煩,然而轉眼她就把這檔子小事料理好了。

格蒂將冒到嗓子眼兒的喊叫抑制住了,神經質地咳嗽了一下。伊迪問她怎麼啦?她差點兒對伊迪說,誰有工夫回答你這種過了時的問題!然而她是向來不忘記上流婦女的舉止的,所以就十分機敏地說了句“正在舉行降福儀式呢”,就給敷衍過去了。剛好這當兒,寧靜的海濱傳來教堂的鐘聲,教堂蒙席正站在祭壇上(肩上的紗中是康羅伊神父替他披上去的),手捧聖心,舉行降福儀式。

暮色蒼茫,這片景色是多麼地動人啊。愛琳那最後一抹姿容,晚鐘那扣人心絃的合奏;同時從爬滿常春藤的鐘樓裡飛出一隻蝙蝠,穿過黃昏,東飛西飛,發出微弱的哀鳴。她能看見遠處燈塔的光,美麗如畫。她巴不得自己帶著一匣顏料,因為寫生比畫人物素描要容易。燈夫很快就會沿路點起街燈了。他將走過長老會教堂場地,沿著特里頓維爾大樹的樹蔭下踱來。人們成雙成對地在這裡漫步。他還點燃她那扇窗戶附近的一盞燈,雷吉·懷利常在這裡騎車表演空輪,就像卡明女士那本《點燈夫》中所描述的那樣。她也是《梅布林·沃恩》和其他一些故事的作者。格蒂有著無人知曉的夢想。她喜愛讀詩。伯莎·薩波爾送給她一本珊瑚色封面的漂亮懺悔簿,以便她把隨感記下來。她就將它放到梳妝檯抽屜裡了。這張桌子雖不豪華,卻整潔乾淨得纖塵不染。這是姑娘的寶庫,收藏著玳瑁梳子、“瑪利亞的孩子”徽章、白玫瑰香水、描眉膏、雪花石膏香盒、替換著釘在洗衣房剛送回來的衣服上用的絲帶等。懺悔薄上記載著她用紫羅蘭色墨水(是從戴姆街希利的店裡買來的)寫下的一些雋永的思想。因為她感到,只要她能夠像如此深深地感染了她的這首詩那樣表達自己,她就也能夠寫詩。那還是一天傍晚,她從包蔬菜的報紙上找到並抄下來的。以《我理想的人兒,你是凡人嗎?》為題的此詩作者是瑪赫拉非爾特的路易斯·J。沃爾什。後面還有什麼“薄暮中,你會到來嗎?”之句。詩是那樣可愛,其中所描繪的無常之美是那樣令人悲傷,以致她的眼睛曾多次被沉默的淚水模糊了。因為她感到時光年復一年地逝去,倘非有那唯一的缺陷,她原是不用怕跟任何人競爭的。那次事故是她下多基山時發生的,她總是試圖掩蓋它。但是她感到,應該了結啦。倘若她看到了他眼中那種著了魔般的誘惑,那就什麼力量也阻止不住她了。愛情嘲笑鎖匠。她會付出巨大的犧牲,盡一切力量和他心心相印。她將會比整個世界對他更為親密,並使他的生活由於幸福而熠熠生輝。有個最重要的問題:她渴望知道他究竟是個有婦之夫,抑或是個喪偶的鰥夫呢,要麼就像那位來自歌之國有著外國名字的貴族,他只好把妻子關進瘋人醫院——為了仁慈,不得不採取殘忍手段。真是悲劇!然而即便如此——那又怎麼樣?難道會有多大分別嗎?她稟性高尚,對任何稍微有點粗俗的東西,都會本能地迴避開。她討厭那種在多德爾河畔的客棧附近跟大兵以及粗俗的男人鬼混的浪蕩女人。她們毫不愛惜少女的貞操,丟盡女人的臉,給抓到警察局去。不,不,那種事我可不幹。他們僅僅是好朋友而已,就像是大哥哥和小妹妹,完全沒有那方面的事,儘管並不符合一般社交界的慣例。也許他在哀悼已淡忘了的往昔歲月的情人呢。她認為她是理解的。她要試圖理解他,因為男人們是那樣地不同。老情人等待著,伸出白皙的小手等待著,還有那雙動人的藍眼睛。我的意中人!她會跟隨她夢中之戀,服從她心靈的指揮。它告訴她,他是她一切的一切。整個世界上,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因為愛情才是最有權威的嚮導。其他都無所謂。不管怎樣,她就是要無拘無束,自由奔放。

教堂蒙席奧漢龍將聖體放回聖龕,屈膝跪拜。接著,唱詩班唱起:列國啊,你們要頌讚上主!然後,他鎖上聖龕,因為降福儀式已結束。康羅伊神父遞給他帽子讓他戴上。刁貓伊迪間格蒂走不走,可是傑基·卡弗裡嚷道:

“啊,看哪,西茜!”

於是,他們都看了。原以為那是一道閃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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