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加利?咱們能得手嗎,呃?”
他隨說著,隨抓住那隻討厭的大狗的頸背。天哪,差點兒把它勒死。
坐在圓形炮塔腳下大圓石上的那個人生得肩寬胸厚,四肢健壯,眼神坦率,紅頭髮,滿臉雀斑,鬍子拉碴,闊嘴大鼻,長長的頭,嗓音深沉,光著膝蓋,膂力過人,腿上多毛,面色紅潤,胳膊發達,一副英雄氣概。兩肩之間寬達數埃爾。他那如磐石、若山嶽的雙膝,就像身上其他裸露著的部分一樣,全結結實實地長滿了黃褐色扎扎乎乎的毛。不論顏色還是那韌勁兒,都像是山荊豆(學名烏列克斯·尤列庇歐斯)。鼻翼寬闊的鼻孔裡扎煞著同樣是黃褐色的硬毛,容積大如洞穴,可供草地鷚在那幽暗處寬寬綽綽地築巢。
淚水與微笑不斷地爭奪主次的那雙眼睛,足有一大棵花椰菜那麼大。從他那口腔的深窩裡,每隔一定時間就吐出一股強烈溫暖的氣息;而他那顆堅強的心臟總在響亮、有力而健壯地跳動著,產生有節奏的共鳴,像雷一般轟隆轟隆的,使大地、高聳的塔頂,以及更高的洞穴的內壁都為之震顫。
他身穿用新近剝下來的公牛皮做的坎肩,長及膝蓋,下襬是寬鬆的蘇格蘭式百褶短裙。腰間繫著用麥稈和燈心草編織的帶子。裡面穿的是用腸線潦潦草草縫就的鹿皮緊身褲。脛部裹著染成苔紫色的高地巴爾布里艮皮綁腿,腳蹬低跟鏤花皮鞋,是用鹽醃過的母牛皮製成的,並繫著同一牲畜的氣管做的鞋帶。他的腰帶上垂掛著一串海卵石。每當他那可怕的身軀一擺動,就丁當亂響。在這些卵石上,以粗獷而高超的技藝刻著許許多多古代愛爾蘭部族的男女英雄的形象:庫楚林、百戰之康恩、做過九次人質的奈爾、金克拉的布賴恩、瑪拉基大王、阿爾特·麥克默拉、沙恩·奧尼爾、約翰·墨菲神父、歐文·羅、帕特里克·薩斯菲爾德、紅髮休·奧唐奈、紅髮吉姆·麥克德莫特、索加斯·尤格翰·奧格羅尼、邁克爾·德懷爾、弗朗西斯·希金斯、亨利·喬伊·莫克拉肯、歌利亞、霍勒斯·惠特利、托馬斯·康內夫、佩格·沃芬頓、鄉村鐵匠、穆恩萊特上尉、杯葛上尉、但丁·阿利吉耶裡、克里斯托弗·哥倫布、聖弗爾薩、聖布倫丹、麥克馬洪元帥、查理曼、西奧博爾德·沃爾夫·託恩、馬加比弟兄之母、最後的莫希幹人、卡斯蒂利亞的玫瑰、攻克戈爾韋的人、使蒙特卡洛的賭場主破產了的人、把關者、沒做的女人、本傑明·富蘭克林、拿破崙·波拿巴、約翰·勞·沙利文、克莉奧佩特拉、我忠實的寶貝兒、尤利烏斯·愷撒、帕拉切爾蘇斯、托馬斯·利普頓爵士、威廉·退爾、米開朗琪羅·海斯、穆罕默德、拉默穆爾的新娘、隱修士彼得、打包商彼得、黑髮羅莎琳、帕特里克·威·莎士比亞、布賴恩·孔子、穆爾塔赫·谷登堡、帕特里西奧·委拉斯開茲、內莫船長、特里斯丹和綺瑟、第一任威爾士親王、托馬斯·庫克父子、勇敢的少年兵、愛吻者、迪克·特平、路德維希·貝多芬、金髮少女、搖擺的希利、神僕團團員安格斯、多利丘、西德尼步道、霍斯山、瓦倫丁·格雷特雷克斯、亞當與夏娃,阿瑟·韋爾斯利、領袖克羅克、希羅多德、殺掉巨人的傑克、喬答摩·佛陀、戈黛娃夫人、基拉尼的百合、惡毒眼巴洛爾、示巴女王、阿基·內格爾、喬·內格爾、亞歷山德羅·伏打、傑裡邁亞·奧多諾萬·羅薩、堂菲利普·奧沙利文·比爾。他身旁橫著一杆用磨尖了的花崗石做成的矛,他腳下臥著一條屬於犬類的野獸。它像打呼嚕般地喘著氣,表明它已沉入了不安寧的睡眠中。這從它嘶啞的嗥叫和痙攣性的動作得到證實。主人不時地掄起用舊石器時代的石頭粗糙地做成的大棍子來敲打,以便鎮住並抑制它。
於是,特里總算把喬請客的三品脫端來了。好傢伙,當我瞧見他拍出一枚金鎊的時候,我這雙眼睛差點兒瞎了。啊,真格的,多麼玲瓏的一鎊金幣。
“還有的是哪,”他說。
“你是從慈善箱裡搶來的吧,喬,”我說。
“這是從我的腦門子淌下來的汗水,”喬說,“是那個謹慎的傢伙把資訊透露給我的。”
“遇到你之前,我看見他啦,”我說,“正沿著皮爾小巷和希臘街閒蕩哪。他那大鱈魚眼連每根魚腸子都不放過。”
是誰通身披掛著黑色鎧甲,穿過邁昌的土地前來?是羅裡的兒子奧布盧姆。正是他。羅裡的兒子是無所畏懼的。他是個謹慎的人。
“為親王街的老太婆工作著吧,”“市民”說,“為那份領著津貼的機關報。因在議會里宣過誓而受到拘束。瞧瞧這該死的破報,”他說,“瞧瞧這個”,他說,“《愛爾蘭獨立日報》,你們看多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