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個人都能直抒自己對國家民族的憂慮和主張,所有人都有一種忘我的激情,所有人都願意為國家的前途去死去奮鬥……”
立青冷笑:“也願意打胎?”
立華一撅嘴:“你真夠刻薄。”
立青:“男人,我可是多少知道一點,誰不盼著天下漂亮姑娘都犯暈,都去搞革命才好呢!女人開通,是男人的福氣。”
立華:“你太世故了,而且下流!”
立青:“可吃苦的是你。他跑哪去了?讓你一個人承擔後果!哼,美其名,革命,也就騙騙你們女孩子!別信!”
立華的臉色蒼白起來,她開始顫抖。
立青慌張:“怎麼了?姐!”
立華:“好疼!非常非常疼,一陣陣的……”
立青:“抓住我的手,抓住了!沒什麼,這種事,非疼不可!”
滿頭冷汗的立華痛不欲生,野獸般號叫起來,兩手緊緊掐著立青的手,掐破了,掐出血來:“立青,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幫幫我!幫幫我……”
月色靜靜地籠罩著粉牆黛瓦的醴陵城,彷彿全城都能聽到一個女人痛苦的號叫聲和控訴聲:“王八蛋董建昌,都是你,都是你做的好事!你不是個東西!野獸!完全是野獸!你讓我在血水裡打滾,自己站在岸上,做你的大人物,做你的道貌岸然!你是個渾蛋!充滿野心的渾蛋!……”
立青抱住立華:“姐姐,聲音小點兒,讓人聽見了!”
立華:“我太疼了,太疼了,給我拿草紙……”
立青急忙抽身,捧來一堆草紙,立華迅速把草紙塞到身下,當草紙再次出現在立青手上時,已完全被血浸染,紅得觸目驚心。
自鳴鐘噹噹地敲著,已是深夜,立青和立華還沒回來,梅姨披著衣服到門口巡視,一抬頭,見著閣樓上的燈亮著,她疑惑地走過去。
閣樓裡,立仁對著那支左輪手槍,呆呆地思忖著,他似乎幻想到自己英勇地從看戲的人叢中霍然站起,舉槍射擊,槍管噴出火來,三省巡閱使應聲中彈,人群大亂,他毅然丟槍,揚長而去……
多麼英雄的一幕!
梅姨小心地上樓梯,聽到腳步聲,立仁從夢幻中驚回,他急忙放置好手槍,走出閣樓,在門邊,兩人正好相撞。
梅姨:“是立仁呀,我瞧著儲藏間燈亮著,還以為下人忘了熄呢!”
立仁:“哦,我,我是找兩本舊書。”
說完,徑自離開,梅姨狐疑地朝閣樓裡看看,順手拉上燈繩。
魏大保趴在窗欞上往內窺視,立華鼓起勇氣,要拿起藥碗,立青一把奪過藥碗,勸道:“姐姐,第三道藥,你就別喝了吧!”
立華霍然坐起,披頭散髮,嚴厲地對弟弟說:“拿來!喝!我喝!”
立青仍拿著碗不動。
立華命令:“立青,給我拿來!不能半途而廢!立青……”
立青顫抖地把藥遞給姐姐,眼淚都要流下來了。立華一股腦兒喝下,猝然倒在床鋪上……
梅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似乎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趕緊坐了起來,隨便找了件衣服披上,悄悄出門,邊上的楊廷鶴呼呼大睡。
梅姨趕到堂屋,一眼瞅見立青正在和丫鬟商議什麼,看見梅姨,立青趕緊止住。
梅姨正色:“出什麼事了?”
立青低下頭:“沒,沒什麼!”
梅姨盯著立青看,突然目光盯在立青衣角的一簇血漬上:“立青……”
立青求助的眼神看著梅姨:“梅姨……”
梅姨對著丫鬟:“見秋,你先下去吧。”待見秋離開,梅姨接著問:“到底怎麼了?”
立青小聲嘀咕:“我姐、我姐,她出事了……”
梅姨一怔:“我的天哪,我就知道這孩子有事……”
說著,梅姨拉著立青,匆匆離開。
二
三省巡閱使在百姓的期待和議論中,出現在了醴陵城。
楊廷鶴雖瞧不起這個巡閱使,為赴宴,還是很鄭重地對著鏡子試起禮裝來。梅姨恰好端銀耳湯經過,廷鶴奇怪這種端湯送水的事情還要梅姨親自做,梅姨嘴快,不過還是比較隱諱,只說立華不舒服,她要親自照顧。廷鶴正要細問,丫鬟報告,說是城南林家派人來,要託立華給林家小姐往廣州捎東西,來人正等在廂房。
廂房內,一個手拎挎籃的少女等在角落的椅子上,兩眼怯生生地打量四周,她突然聽見隔壁屋有人聲,似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