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客官你若閒著沒事,請到別處消遣去,我還沒老到連自己字跡都認不出的程度。”
楊立青:“是嗎,那你看看這張方子,又是誰的字跡?”
他從懷裡掏出一紙,再抖開遞到老人家眼前:“看清楚了吧,誰的字跡?我只不過照抄了一張給你,倒鬧出公案來了!”
老闆低聲地:“你是誰,從哪裡弄來的?”
楊立青:“等你抓完了藥,我才告訴你,你是怎麼從春香樓姑娘身上賺銀子的!”
老闆笑笑:“嚇唬我?行啊小子,敲詐到我的頭上來了?可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仁和藥房是誰的股東?去吧去吧,我勸你別惹事……”
老闆伸手去抓櫃檯上的搖鈴。
立青也不言語,伸手從腰間掏出手槍,砰地拍在老闆面前。老闆驚駭得臉煞白煞白。
立青:“別惹它生氣,我是講道理的,可這畜生生來就一副蠻不講理的脾性,不聽勸,你有什麼辦法……你不信?你可以親口問問它呀!”
“客……客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就是抓副藥嗎……”說著,老闆伸手去取秤,立青把那支槍在手上嫻熟地玩耍起來。
立青回到家,狂奔上樓梯,衝進閣樓,他從腰間取下槍,手忙腳亂地用原先的紅綢裹好,放回樟木箱內,然後閃身出門。
閣樓內,靜靜的,宛如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天光瀉入閣樓,母親的畫像在塵封中靜靜地看著,門吱呀一聲又開了,立仁走了進來。
他拖出樟木箱,取出那把手槍,開啟槍膛後,從懷裡取出六顆黃燦燦的子彈,一顆顆裝入,裝畢,又將槍用紅綢裹好,放回原處。
立仁回到城關中學,上國文課,他莊嚴地在黑板上寫道:正氣歌。周世農匆匆走來,在教室外走廊慢慢停下腳步,身影從教室視窗晃過。立仁讓同學們背誦課文,踱出教室,走到周世農面前。
周世農小聲地問道:“看過地形了?”
立仁:“看過了,開槍沒有問題,只要離得夠近。開完槍有點難辦,除了大門,只有戲臺子後面有一出口。”
周世農:“你要清楚,空空的祠堂是一回事,佈滿衛隊的祠堂又是一回事。掏槍要快,射擊後丟槍走人,千萬不要多看目標一眼,這是行活。”
立仁:“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我爹為我取名立仁,也許就是為後晚上取的呢!”
周世農:“好,有此殺身成仁的決心就好。子彈試過了嗎?般配不?”
立仁:“還沒試過,應該沒問題。”
周世農:“要提前裝試,左輪手槍和別的手槍不一樣,即便有一顆臭火,也不致耽誤別的子彈的發射。有六顆,我想足夠了。”
立仁堅定地說:“其實一顆就足矣!”
教室內傳來同學們整齊的背書聲:“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教室外,立仁一臉的凜然赴死之氣。
夜幕降臨,立青和立華出現在魏大保家。立青蹲在炭火前,搖扇熬藥,炭爐子燻得他滿頭大汗。立華坐在床頭,臉上毫無表情。
立青突然停下手中的扇子,轉向立華:“姐,你再想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該想的,我在廣州都想過了,只有華山一條路。”說完,立華嘆了口氣,“立青,我只能靠你,我們這個家,你是唯一可以幫我的人。”
立青心疼地看著姐姐,把一張寫滿字跡的紙給立華:“你先看看這個,那老闆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喝藥前千萬千萬先看看這個!”
立華看了看:“那就是說,這藥得分三個時辰喝,出現什麼症狀,喝多大的量。”
立青:“都是你們女人的事,我也鬧不明白,什麼紅啊白的,哪疼哪酸,你自己掌握好了,照醫囑用就是了!”
立華有些不放心:“你不會就走了吧?”
立青摸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不方便!”
立華對著立青肩膀一推:“什麼不方便,我是你姐姐!”
立青:“姐,我……我還是有些彆扭!”
立華哀求:“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姐姐可真的沒著沒落了!”豆大的一顆淚珠落了下來。
立青急了:“哎,你看看,你看看,哭什麼?還沒喝藥呢!我不走,行了吧!可惜我不是女人,要不我陪你一塊兒喝!”
立華撲哧笑了。
立青:“我先來一小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