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面對友軍的兄弟說這些話的時候,多少有點輕視與不屑的意味。為這句話,駱敏坐在長途汽車上鬱悶得一路都沒有搭理副參謀長馬嘯楊。
杜超的傷口很可怕,頸椎部有巴掌大一塊地方已經血肉模糊,脫下已經與皮肉相粘的作訓服,讓他痛出了一身冷汗。這讓堅持訓練的他,好多天只能爬在床上睡覺。郝好為駱敏親手縫製的羊毛圍脖,成了杜超的護具。為了這件珍貴的轉贈禮物,杜超不顧駱敏的警告,成了這個中隊第一個當面管郝好叫嫂子的人。
半個月後,杜超已經能扛著圓木輕鬆的跑完五千米。肩上的那塊傷疤已經變成了厚厚的老繭,一到夏天就奇癢難耐。這是幾年軍旅生涯在他身上烙下的最深也是最永久的痕跡。
這個冬天特別冷,就是在北方,這樣持續的嚴寒天氣也是十年難得一遇。
一個月前的那次突然降溫,讓整個支隊措手不及,幾乎所有的暖氣管道都被凍塞。營房股在使用*槍清凍的時候,致使部分管道爆裂,整個支隊的暖氣供應陷入了癱瘓,搶修了整整三天,才完全恢復正常。營房股的上尉股長為此付出了轉業的代價。
“大衣是給哨兵和病號穿的!”這是特勤中隊十多年來傳承的最堅定的一個文化。沒有人刻意去要求,這已經成了一種自發的行為,一種習慣。暖氣斷供的那幾天,駱敏試圖說服班長們帶頭穿大衣,但所有人都非常自覺的去抵制。奇怪的是,整個冬天除了訓練上的嗑嗑碰碰外,沒有一個病號。
春節前的幾天,劉二牛和江猛歸隊。回到中隊後,軍旅生涯進入第五個年頭的劉二牛頂替已經升任代理排長的李昊,擔任三班班長。上等兵江猛,成了這個連隊歷史上不多見的二年兵副班長。
就在他們回來前幾天,作為支隊雙擁模範和學雷鋒標兵,憑藉手頭的一把剃頭刀和一腔熱血,公務員趙子軍同志在四個兄弟中間第一個榮立“三等功!”
上等兵杜超,已經能很平靜地接受兄弟們比他表現優秀的這個現實。這一年來,特別是這半年多來,杜超已經變得不再心浮氣躁。他知道,理想是要一步一步的去實現。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趙子軍和江猛就是自己的榜樣。這裡是靠素質和能力說話,再大的抱負,也要腳踏實地,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
中隊兵齡最長的狙擊手突然決定要退役後,駱敏和劉東偉就分別找過杜超談話。雖然兩位主官都沒有馬上作出決定,但杜超已經看到了希望。他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願意,那個讓他縈繞了十多年的夢想很快就可以實現了。
大學新聞系走讀生雷霆,成了這個學院名氣最大的編外學員。整個系都知道,他是這座城市晚報副刊的常客。最重要的是,這個軍營才子的女友就是學院的院花杜菲。
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身著軍裝的雷霆在學校門口被一群嘰嘰喳喳、花枝招展的女學生團團圍住。窘迫的大兵雷霆,左衝右突,想要奮力地突出重圍。
不遠處,提著行李的杜菲,微笑著看著這一切。少女的眼裡除了柔情和崇敬,還有那麼一點點迷醉……
第九章(1)
(一個合格的狙擊手,頭腦永遠都是最清醒的!這裡僅僅結束了一段旅程,明天,才是真正的開始!請記住:優秀的狙擊手,永遠都在娘肚子裡!)
一九九七年三月,北方某市公安局特勤支隊訓練基地迎來了一群身著軍裝與警服的學員,他們是來之這座城市公安系統與武警總隊的精銳們。五支隊特勤中隊的上等兵杜超、下士肖克和中士周朝江有幸成為了他們中間的一員。
十二個略顯羞澀的武警部隊學員,在一群身經百戰、龍行虎步的特警警官中顯得是那麼的稚嫩與單薄。這是一九九七年三月的某一天,春寒料峭。
“人生多麼美妙啊!”站在背山望海,遠離鬧市的訓練基地,早春山花的清香和著海水的吐納聲,讓杜超有點恍惚、有點陶醉。
沒有歡迎儀式,沒有首長講話。送兵的單位領導和學員們糾纏在一起,場面顯得有點混亂。三名武警教官仰著頭面無表情,遠遠地戳在那裡。那神情,彷彿這裡的一切跟他們都沒有任何關係。
“行了,該趕他們走了,列隊!”軍銜最高的少校,冷冷地命令著一旁的中尉。
“各位,歡迎來到這裡,我是你們的隊長兼總教官屠衝……”少校的普通話很吃力,但名字卻吐得無比清晰。杜超倒抽一口冷氣,比他反應更大的是身邊的那些低聲驚呼的學員。
屠衝?這個武警少校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屠衝?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