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國站在一起就是和勝利站在一起。有一個39個旅,就意味著會再有一個、幾個39個旅,就意味著美元會源源而來。
就連他的敵人的朋友和同志的蘇聯共產黨人,也和他站在一起,表示願意“盡最大努力促進中國在蔣介石領導下的統一”③。
至於他的臣民嘛,他胸有成竹。他不止一次地面對狂呼“蔣委員長萬歲”的人潮。他看到人們看到的是一輪和平與自由的太陽。
在善良、質樸、喜歡把人神化的中國老百姓心目中。他本來可以成為一輪那樣的太陽的。“八·一五”後的中國,只要他想做,他幾乎沒有做不到的事情。果真如此,中國的老百姓將會世世代代向他頂禮膜拜,蔣委員長的丰采將光照千秋,歷史將把十倍於諾貝爾和平獎的榮耀奉獻給他。
歷史耐著性子等了他將近一年的時間,可他早已翻出了那本《剿匪手本》④。
他要趁共產黨還未強大到可以匹敵時,把它扼死。
但他還要請毛澤東到重慶談和平。
誰槍炮多誰就有主動權。戰爭與和平的開關都在他手中。一個成熟的無懈可擊的政冶家,就是要把“和平”唱到按下戰爭開關的那一瞬間,而在那一瞬間之後則應唱得更響。
東西德國,南北朝鮮(還曾經有過南北越南),那是大國政冶的產物,主要是外力的結果。
大陸和臺灣呢?
當轟擊柏林的炮彈爆炸的氣浪,把希特勒的屍灰衝擊得無影無蹤,也把一棟棟倒塌樓房中鴨絨被褥中的鴨絨,楊花柳絮般地漫空揚撒時,誰知道中國老百姓,幾個人才能擁有一條算是“被子”的東西?
從人格到衣食住行,條頓人和大和人,無疑是一下子從天堂墮入了地獄。做為勝者的中華民族。這一切一直是在一個甚麼樣的水平線上?在一面面飄揚著的“青天白日滿地紅”下,一張張因忍受的苦難太多太多而只剩下土色和菜色的臉上,除了痛苦的忍受和忍受的痛苦,還能看到甚麼?
人民要過日子,要受教育,國家要恢復,要建設,要發展。百廢待興。這一切的前提是和平與安寧。在這個多強權,少公理的世界上,中華民族是太需要和平了,人沒有理由打內戰了——因為我們太貧困了,太落後了I不該打內戰的理由,也許正是打內戰的根由。
愚昧,貧困和落後的惡性迴圈方式之一,就是戰爭。
盟軍太平洋戰區最高司令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將軍,在回憶錄中談到“八·一五”這一天和戰後獲得的榮譽時,寫道:“從最早的童年時代以後,我就末曾哭過。這時,我激動得熱淚盈眶。”⑤已經傷亡2000萬人的中國的千千萬萬的老百姓也在哭,並將繼續哭下去:白髮人繼續哭黑髮人,妻子繼續哭丈夫,嬰兒繼續趴在冰涼的乳房上哭叫,直到把淚哭乾……
一部共產黨的歷史,就是一部捱打挨抓挨剿的歷史。
軍閥打,列強打,曾經是朋友的國民黨翻了臉打得比誰都狠。
“四·一二”殺紅了眼,共產黨血流成河,活著的不是鑽進地下就是鑽進山溝。鑽進山裡也不行,找上門去打。第五次雖末斬盡殺絕,也被殺得落荒而逃。一個逃,一個追,一路追出六個省。16年後毛澤東高吟“宜將剩勇追窮寇”,其實那是跟蔣介石學的。只是蔣介石怎麼也沒追上毛澤東,共產黨這個“窮寇”越追越剿越強大。
蔣介石說這不是內戰,是“剿匪”。這似乎不無道理。連“真龍天子”的朱元璋。末登基前也被御封為“匪”,更何況“共產共妻”的共產黨。而且,中國是歷來講“勝者王侯敗者賊”的,被攆得到處鑽山溝的人,能不是“賊”、“匪”嗎?可第二次合作後,怎麼還是不時地扭來打去呢?難道堂堂執政黨,竟與“匪”合作了8年?
(不知死於8年抗戰的2千多萬中國軍民中,可否包括如皖南事變那樣大小摩擦中的死難者?)。
既然東北淪陷後,蔣介石仍然御駕親征去江西“剿匪”;既然第二次合作後,蔣介石如過河菩薩自身難保,仍然不時忙裡偷閒捅共產黨一刀,還能指望他不用“攘外”了後,再不“安內”嗎?
住在延安窖洞裡的共產黨人,睡夢中都聽得見國民黨磨刀般的切齒聲。
比之總是乾淨利落,穿一套質地考究的軍服,既有軍人的威儀,又有學者的儒雅的蔣介石,身材略高點的毛澤東,就相形見絀了。這不僅因為他就像他指揮的那支為大多數中國人看不起的軍隊一樣,總是穿著那種又肥又大,有時還打著補丁的粗劣的衣服,還因為這個從信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