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1 / 4)

起先江南池州人有一個名喚樊若水的,因在國內舉進士沒有得中,遂謀歸順朝廷,以取功名富貴。他便假借漁釣的名義,駕一葉小艇,載著絲繩,在採石江上,維南岸疾棹抵北岸,往返數十次,把江面的廣狹測量得不差一絲半黍。乃作為圖說,詣汴京上書,道江南可取,主張作浮樑濟師。太祖甚以為是,賞樊若水為右贊善大夫,立遣使往荊湖,造黃黑龍船數千艘,又以大艦載運巨竹絙,自荊渚而下。發兵南下之日,即用樊若水為嚮導,既得池州,便以他知池州。至是樊若水請試船,先試於石牌口,乃移至採石磯,三日而成浮樑,果如先前樊若水所進圖說,不差毫髮。

潘美因率步兵渡江,就像在平地上行走一般。

此時江南已長久不用兵了,老將帥多亡故,領兵的都是些新進,盡以功名自負。

聽得戰事起了,踴躍陳說利害的數十人。

李煜便以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鄭彥華督水師萬人,都虞侯杜真領步軍萬人,同御宋軍。臨行,李煜誥誡道:“二卿兩軍水陸相濟,沒有不勝的。”鄭彥華領戰艦鳴鼓溯流而上,急趨浮樑,滿想二口氣便打退宋軍。潘美見江南水師漫江而來,指揮弓弩手夾岸集射之。一時箭如驟雨,鄭彥華只得敗退回去。及杜真步軍馳到,鄭彥華已不能相濟助,杜真兵單力薄,亦歸失敗。訊息傳到金陵,李煜方下令戒嚴,令去開寶年號,招募人民為兵,凡人民以財粟進獻的給官爵。無奈江南人民習於文弱,又專顧私儲,沒人有勇氣敢服兵役,更沒有人肯以私儲助公家,文告迭頒,竟是無人應命。

八年二月,曹彬遂連破江南兵於白鷺洲、新林港,遣田欽祚攻溧水。江南統軍使李雄謂諸子道:“今宋軍已深入,威聲甚是雄壯,我軍斷不是他的敵手,這一回我定死於國難,爾等各個自勉吧!”諸子齊對道:“兒子輩當矢志隨父帥共赴國難,決不敢畏縮的。”於是李雄父子八人一齊出兵力戰,不勝,同死陣上。田欽祚克溧水。曹彬大軍即進次秦淮。秦淮河在金陵城南面,水路可達城中。江南兵水陸十萬列陣於城下扼河守禦。

這時宋軍舟楫還未準備齊集,潘美率兵想先渡河,大聲道:“我提雄師數萬人,一路戰必勝,攻必取,豈被此區區衣帶水限住,便不能徒涉而渡嗎?”說畢,奮身先自涉水,大軍隨後跟了過去。鼓勇一陣,殺得江南兵大敗奔逃。馬軍都虞侯李漢瓊率領所部用大船載葭葦,直抵城南水寨,乘風縱火。水寨內兵大亂爭走,溺死數千人。城南水寨又入宋軍掌握。

這時江南國政完全由樞密副使陳喬、清輝殿學士張洎、太子太傅徐遼、太子太保徐遊等主持。李煜但日在後苑聚僧眾誦經談禪,外事概不過問。軍書告急,非徐元橘等不得上達。軍政盡委屬神衛軍統軍都指揮使皇甫繼勳。皇甫繼勳素驕貴,全無為國效死的心志,但想他的主子速降,只是不敢啟口奏請,所以每常與眾人談話,輒道:“北軍強勁,有哪個抵敵得住呢?”聽得兵敗了,且喜道:“我早知不能得勝啦!”裨將有忠心為國的,募死士想夜出邀擊宋軍,反被杖背把他拘囚。所以宋軍駐城下累月,李煜還不知道。一日,李煜忽親自出到城上巡視,只見宋軍在城下設立柵寨,旌旗遍野,才曉得一向被左右所矇蔽了。方始大驚懼,立收皇甫繼勳處以斬刑,遣使召神衛軍都虞侯朱令贇以上江兵入援。

十月,都虞侯劉澄竟以潤州降宋,江南益加危迫。李煜乃遣學士承旨徐鉉赴京請求緩兵。徐鉉至汴都,奏謂太祖道:“李煜實沒有罪,陛下遽加征伐,未免兵出無名啦!李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過失,奈何便不相容呢?至若講到陛下屢次徵召不朝,並非有意逆命,實因疾病纏綿所致。這個已一再奏聞陛下,當蒙陛下鑑諒!陛下愛李煜,亦當如慈父愛子。還望格外矜全,賜詔罷兵。”太祖道:“爾謂李煜事朕如父,朕當愛他如子,那麼父子應作一家,怎好南北對峙呢?”徐鉉不能對答,只得辭駕還白李煜。逾月,李煜復遣徐鉉請求緩兵,以保全一邦生命。徐鉉見著太祖,頓首哀懇道:“陛下就不念李煜,亦當顧念江南子民。大軍所至,玉石俱焚,豈不是失掉陛下恩沾黎庶的意思嗎?況且李煜乃是個恭順不過的,陛下竟堅決不肯網開一面,陛下是未免太寡恩了。”太祖取江南的心腸本無可回,又聽徐鉉這等冒瀆,不禁大怒,拔劍而起,指著徐鉉嚴聲叱道:“休再多講!江南果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罪,但天下一家,臥榻之旁,豈可容他人鼾睡?”這正是:爭城奪地尋常事,談義說仁是腐儒。

要知徐鉉怎麼對答,太祖究肯罷兵與否,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白衣紗帽一時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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