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備在先,一遇著宋軍,便一聲令下,大隊衝殺過來。劉廷讓等卻不料他有這麼一著,驟撞見契丹勁兵,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時又是隆冬時候,地凍天寒,霧氣漫著天空,就像張著個黑幕似的,北風颳得呼呼作聲。宋軍兵士冷得指墮膚裂,連弓也開不來了,哪裡還有鬥志呢?所以當時劉廷讓嚷著要兵士前進迎戰,兵士偏後退避逃。契丹兵是生長朔方,受慣了苦寒,瞧見宋兵潰散,便鼓著勇氣,重重圍裹上來,把宋軍困住廝殺。況且劉廷讓又把精兵分給李繼隆,留在後路作援兵,李繼隆不來救助,竟退保樂壽而去。於是劉廷讓力不能敵,一軍盡沒,李敬源、楊重進都死在陣上,僅自己帶著數騎,突圍脫走,僅保得生命。
耶律休哥既得勝,遣諜者遺賀令圖重錦十兩,並給他道:“我得罪本國,情願歸順南朝,求使君為我先容!敢請使君即賜見!”賀令圖信以為真,即諭諜者回復耶律休哥,約在雄州相會。耶律休哥便領兵趨雄州,宣言特地來叩見賀使君。賀令圖當作耶律休哥真是來降,自己想要居功,便不與將校計議,即引數十騎往迎。及至到了耶律休哥營裡,耶律休哥卻據著胡床罵道:“爾平常好經度邊事,而今倒送死來著嗎?”命左右把賀令圖帶來的數十騎,一頓飯功夫都殺了,把賀令圖執住,解送幽州也殺了。耶律休哥遂進佔雄州,乘勝南驅,連陷深州、邢州、德州,殺官吏,俘士民,盡掠取城中金錢財帛而去。河北的人民所感受的苦痛,至此真不堪言狀。耶律休哥見所到必克,於是又進薄代州。
代州副部署盧漢贇,畏懼他的威聲,懦怯不敢出戰,只是堅壁固守。張齊賢乃選健卒二千,慷慨誓師,親自督領出戰。
那二千健卒,被張齊賢激勵著,一個個奮勇力戰,竟是一以當百。契丹軍抵當不住,退卻十餘里。張齊賢又遣使者往約潘美髮幷州的兵馬來夾擊契丹軍。使者見了潘美,潘美許諾,命使者先回覆命,自己隨後調集幷州兵馬,開赴代州。行至柏井,忽奉太宗密詔,謂東路軍失敗,幷州兵馬,只易堅守,不許出戰。潘美遵詔,即退回幷州,就遣使者馳告張齊賢。張齊賢見了潘美使者,備知一切,料想自己所遣的使者,必是在歸途中被契丹捕去,便道:“那麼契丹只曉得潘將軍發兵前來,卻不曉得潘將軍退回去了,我自有破敵的法子。”於是把潘美使者留住,即發兵二百人,每人持一面旗,負一束芻,乘夜馳往州城西南三十里地,到四更時分,鳴放巨炮,列熾燃芻,虛張聲勢;又令步兵二千人,先去土鐙寨埋伏,俟契丹軍敗走,出而掩擊。兩路各奉令去訖,佈置已定。張齊賢複選健卒千人,自己統率,待至四更,一齊殺奔契丹軍營寨。耶律休哥忙擊鼓驚醒全部兵馬應戰,宋兵早衝進寨中,像是一群生龍活虎,銳不可當。又聽連天炮響,西南角上,火光燭天,旗幟隱隱搖動,竟不知有多少兵馬。契丹軍疑是幷州兵到,當即駭走。宋軍乘勢追趕,追到土鐙寨,張齊賢又放起連珠號炮,伏兵齊出,截住契丹兵射擊。耶律休哥此時也弄得頭腦暈亂,猜不透宋軍怎樣增了兵馬,但只催兵急遁。契丹國舅詳隱撻烈哥,宮使蕭打裡,同死亂箭中。這一陣宋軍大勝,斬殺契丹兵數百,獲戰馬二千。器械無數。耶律休哥不復敢小覷代州了。
太宗屢得邊報,擬大發兵馬討伐契丹。於四年二月遣使繕治河北諸州,軍城隍;並下詔募兵於河南、河北四十餘郡,八丁取一,充作義軍。京東轉運使李維清嘆道:“此詔若行,天下無人耕種了!”乃三次上疏力諫。李昉等亦諫奏道:“河南的人民,素來只知道耕田,不曉得戰鬥的。倘若畏懼來服兵役,人心搖動,因而去做強盜,這是反倒失計了。請陛下收回成命,以保安全,天下幸甚!”太宗因再頒詔,獨選河北,不選河南。
這年冬底,太宗想要重新整理政治,復又降詔改元做端拱,即以次年為端拱元年。是年正月上元節,太宗遂大赦天下,親耕籍田,倡導耕種。趙普因入朝稱賀,恰值李昉自請解職,罷為右僕射,太宗即留趙普為太保兼侍中,授呂蒙正同平章事。不久,宋琪也罷相職,降為吏部尚書。
八月,太宗因錢做生辰,賜錢俶宴。是夕,錢俶竟發暴疾而死。算來幾個降王,李煜、劉鋹都早已病死,至是錢俶又死,留在朝中的,只有一個西夏李繼捧了。這時因李繼遷敗投遼國,受封夏國王,並把義成公主嫁他,助以兵馬,屢擾邊境,不得安寧。於是從趙普計,覆命李繼捧為定難軍節度使,賜姓名做趙保忠,使鎮夏州,招撫李繼遷。
十一月,契丹軍連陷涿州、祁州、新樂三處;二年春,又陷易州。太宗十分憂慮,詔群臣討議北伐事件。張洎請於沿邊建設三個大鎮,各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