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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這時岳飛和張俊合兵征討群盜,大敗李成於樓子莊,筠州、江州均得收復,群盜皆遠遁,楚州也被劉光世收復,內亂悉平。那張浚鎮守關陝,得吳玠、吳璘及劉子羽等參贊軍務,也能殺退金人,收復失地,且以形勢牽制東南,使金人一時不敢南侵,亦足以少紓朝廷的外患。偏偏秦檜甘心媚外,極力主張和議。又因範宗尹的相位,已被御史參劾罷免。秦檜欲得其位已久了,遂向廷臣說道:“我有二策,可以聳動天下,使國家安如磐石。”廷臣問道:“參政既有如此良策,何不入奏施行?”秦檜答道:“朝中尚缺宰相,安能行此大事?”廷臣只道他果有良策,遂在高宗前進言。高宗也只道他有甚安內攘外的良謀,即日拜檜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並拜呂頤浩為左相,仍兼江、淮宣撫使。頤浩入朝謝恩,奏請先平內寇,然後可御外侮。內寇中又以關寇為最急,廣寇次之。
高宗深然其言,即命與岳飛等商議會剿之策。秦檜拜了右相,免不得也要謝恩入朝。高宗振刷精神,要想聽他的治安良謀,不料他絕不提及,便耐不住向他問道:“聞卿在都堂上曾言有二策,能措國家於磐石之安,只因朝中無相,未便施行。現在卿已拜相,正好及時施行咧。”秦檜不慌不忙地答道:“陛下欲使本固邦寧,百姓無顛沛流離之苦,只須南人歸南,北人歸北,將河北人還諸金邦,中原人還諸劉豫,烽煙就可永息了。”這時高宗還未糊塗,聽他大言不慚,說出這兩句話來,就冷笑駁斥道:“卿言南人歸南,北人歸北,那末卿是南人,當歸劉豫,朕是北人,當歸何處呢?”秦檜語塞不能對,虧他心思靈巧,連忙把別話岔開道:“周宣王內修外攘,所以中興;陛下有志圖強,日夜思量迎還二帝,偏令二相一同居內,如何對外?”這是秦檜的奸謀,為怕頤浩在朝,資高望重,且握兵權,自己只好居他之下,大權旁落,豈能暢所欲為,所以進此讒言。
不料高宗以前明白,駁斥他的奸謀,這時忽然糊塗,竟會採納讒言,即命秦檜居朝治內,頤浩出鎮治外。頤浩遂至鎮江開府,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並請高宗移蹕臨安。那秦檜見頤浩的親戚故吏,遍列朝堂,自己勢孤力弱,便也延攬名士,如胡安國等,都荐居要職。那頤浩出鎮在外,見朝政盡人秦檜之手,就疏請還朝,一面薦朱勝非代理都督。高宗就下詔召還頤浩,一面起用勝非。秦檜得見詔書,就唆使胡安國疏劾勝非不可複用。頤浩也命檢正黃龜年等連名參劾秦檜專主和議,阻撓恢復遠圖,兼之植黨專權,狂言蒙聽,罪應黜逐。這時高宗忽又明白了,傳旨罷斥秦檜,並榜示朝堂,永不復用。御史連名奏保者二十餘人,一併坐檜黨落職,臺省為之一空。
隔不多時,頤浩也被人參劾,罷為鎮南節度使,命趙鼎參知政事。內裡的宰相,雖然時時更換,外面的統兵將,卻能同心協力,大獲勝仗。江西南路制置使岳飛,屯兵江州。恰值劉豫遣李成與金兵合圖西北,更與洞庭賊寇揚雄,合軍自江西趨浙。岳飛剛正奉命恢復襄陽六郡,李成率眾迎戰,被岳飛殺得大敗而逃。飛遂令兵進攻六郡,不滿三日,一律收復。高宗接得捷報,下詔褒獎。同時韓世忠戰金兵於大儀,擒獲賊將撻不野,嚇得虜帥聶兒索堇渡淮遁去。捷報到行在,群臣相率稱賀。
高宗一面優獎戰士,一面下詔親征,命張浚先赴江上視師。高宗從臨安啟蹕,進次平江,接到盧州告急,札飭岳飛往援。飛即命牛皋為先鋒,馳至盧州,正遇偽齊兵圍攻城北,金兵陸續繼至,被牛皋一馬當先,沖人敵陣,大呼:“岳家軍的先行將牛皋來了!”說著,拍馬衝殺,當者披靡。金兵望見嶽字大纛旗,先已膽怯,不戰而退。偽齊兵被牛皋衝殺一陣,也望風而逃,被岳飛追擊三十餘里。金兵前後踏死的不計其數。這時撻懶的泗州軍,兀朮所領的竹塾鎮軍,也被韓世忠扼住,正欲約期會戰,忽然金兵全部宵遁,偽齊兵亦復遁去。看官你道金、齊二軍為甚夜遁?原來一因餉道不通,軍無鬥志;二因金主病篤,兀朮等不得不連夜遁去。高宗接到捷報,也就還蹕臨安。
內亂外患,暫告平息。高宗忽然想起了後嗣。原來自元懿太子卒後,宮中無所出,範宗尹嘗密奏請立太子。高宗向他說道:“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子孫不得享之,何以慰在天之靈?而今遭時多艱,零落可憫,朕若不法仁宗為天下計,何以對列祖列宗!”於是下詔,廣選太祖後,將育諸宮中。即有上虞縣丞婁寅亮上書道:先正有言,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周王薨,章聖取宗室子育宮中,此天下之大慮。仁宗感悟其說,召英宗入繼大統。文予文孫,宜君宜王,遭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