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發病的,且去飲酒消寒。”光宗欲行不得,只好轉身欲退。陳傅良竟搶步而前,拖住了光宗的袍角,說道:“車駕已備,陛下幸勿還宮。深秋天氣,並非嚴寒,懇請往朝重華宮。”李後聽得清切,只恐光宗向外來,就用力向後一扯,光宗幾乎倒地,被李後扶住,轉入屏後。陳傅良竟不顧利害,跟入御屏,再想拖住光宗。李後向他怒叱道:“可曉得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你不怕砍頭麼?”傅良不得已退出御屏,出聲痛哭。李後聞得哭聲,即遣內侍出問道:“娘娘有旨詰問,無故在殿上慟哭,是何道理?”傅良止哭答道:“臣進忠諫,陛下不納,哪得不哭?”內侍據言入告,益加觸怒了李後,傳旨:“百官退朝,皇上不過宮了。”百官只好退出,再上疏力請過宮,許多奏疏,都被李後藏過。捱過了兩個多月,仍不見過宮,於是丞相以下,俱上疏自請罷黜,不報。嘉王府翊善黃裳請誅內侍楊舜卿;秘書郎彭龜年請逐內侍陳源以謝天下。有太學生汪安仁等二百十八人,上書請朝重華宮,皆不報。工部尚書趙彥逾等,上書重華宮,言將逢令節,勿再降旨免朝。壽皇批道:“朕自秋涼以來,思與皇帝相見,卿等奏疏,已轉進御前閱看咧。”一剎那會慶節已到,壽皇雖未降旨免朝,光宗依舊稱疾不朝。直到五年元旦,經孫相等入內力請,光宗始往朝謁壽皇。隔了十幾天,壽皇有疾,群臣又請過宮。光宗答道:“朕躬亦滿身是疾,自顧不暇,況且朕不懂醫道,過宮也屬徒然。”就此捱過三閱月,不曾過宮視疾。時值清和天氣,光宗偕李後同遊玉津園,彭龜年已調任中書舍人,力請光宗先往重華宮視疾,後遊玉津園,光宗不答,竟與後排駕遊園,暢遊終日始歸。次日,光宗視朝,龜年料知力諫不納,只好向光宗伏地叩頭,額破血流,殷紅滿地。光宗問道:“朕素知卿忠直,有事儘管直奏。”龜年答道:“目前大事,惟有陛下過宮。壽皇渴思與陛下一見,而陛下久不過宮,因此厥疾不愈。”光宗道:“知道了。”只說了三字就退朝,仍不傳旨過宮。直到五月中旬,壽皇飲食不進,病勢日益增重,日思一見光宗,常顧左右太息流淚,每於夢中呼帝小名。這個訊息傳入都堂,百官上疏請視疾,光宗依然置之不理。陳傅良三上疏不報,便繳還告敕,出城待罪。丞相留正等人宮極諫,光宗竟拂衣欲退。正牽住帝裾泣請道:“壽皇病已危篤,陛下再不過宮視疾,要後悔莫及了!”光宗置若不聞,只管趨入後殿,留正率輔臣緊隨不捨。光宗忙令內侍合門,正等只好慟哭出宮。次日,再入宮請對。光宗即命知閣門事韓侂胃傳諭道:“宰執並出,毋庸多瀆。”留正等聞旨,就即日出都,至浙江亭待罪。那光宗何竟天性滅絕,視老父竟如仇敵呢?
原來李後進讒離間,對光宗說:“陛下已蒙不孝之名,壽皇既已病在垂危,萬萬不可過宮視疾!”光宗問道:“為什麼不可以過宮呢?”李後道:“陛下過宮後,壽皇若有三長兩短,一般人都要說是陛下謀死的,這個罪名哪裡當得起?還是自己推說有病,不能過宮。壽皇自有御醫診治,能夠告痊最好;若然死了,我倆不曾到過重華宮,說不像是我倆謀死的了。兩害相形取其輕,還以不過宮為是,陛下以為對不對?”光宗唯唯稱善。正是:猶是覥顏稱人主,誰知天理已淪亡。
欲知壽皇病勢如何,下回分解。
第九十二回 立新君趙汝愚定策 殺良相韓侂冑專權
壽皇在病中,聞得丞相為了諫諍過宮視疾,以致出都待罪,更覺憂上加憂,即召韓侂冑人詢。侂胄答道:“是留丞相等誤聽的,皇上也在寢宮臥病,故遣臣傳諭:”宰執並出‘,意思是令他們一起出宮,並不是令他們出都,今日已有旨命臣召還了。“壽皇點頭道:”快去傳旨召回,朝中沒有宰執,還像個國家麼?“侂胄告退,徑往浙江亭將留正、羅點等召還。次日,光宗視朝,留正奏道:”臣引裾冒瀆天顏,陛下不加罪誅,深感鴻恩。“光宗道:”卿等何故屢次入宮呢?“留正奏道:”壽皇膝下只有陛下一人,病中渴思一見。臣等誰非人子,誰無父母,故爾不避斧鉞,屢次入宮瀆請。“光宗聞言,默然良久。
彭龜年等奏請令嘉王詣重華宮問疾,“優宗允許,即令翊善黃裳侍嘉王過重華宮,向壽皇問疾,也只去了一次。延至六月中旬,壽皇竟崩逝重華宮。宮中內侍連夜至丞相私第訃報。知樞密院事趙汝愚原系宗親,得聞壽皇賓天,即與大臣商議,且即報知光宗,恐他不出視朝,遂持札不上。等到次日,光宗視朝,汝愚方出班奏聞,並請光宗速詣重華宮成服。光宗稱善,便退入宮中,百官都在殿上鵠候。不料清層守至日昃,不見光宗復出,宰相乃率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