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不是神奇的公式——它們都寓含在機遇之中。如果愛情是不能忘懷的,機緣一定
會立即展翅向它飛落,象鳥兒飛向方濟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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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喚轉來付酒錢,合上書(友誼默契的象徵)。她想問問他讀的什麼書。、“你能把
酒錢記在我帳上嗎?”他問。
“可以的。”她問,“你住幾號房間?”
他把鑰匙給她看,鑰匙系在一個木牌子上,上面畫了個紅色的六宇。“怪了,”她說,
“六。”
“有什麼奇怪的?”他問。
她突然記取父母離婚前任在布拉格的房子也是六號,可她回答說:“你住在六號房,而
我的班六點鐘完。”(我們據此可以稱讚她的狡黠。)
“行,我的火車七點開。”陌生人說。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給了一張賬單請他簽字,又將其交至服務檯。等她幹完活,陌
生人已不在桌旁了。他明白了她小心的暗示麼?她興奮地離開旅館。
旅館對面是一個荒蕪的小公園,破敗得只能在這骯髒小鎮上找到。但對特麗莎來說,它
一直是一個美麗的小島:那裡有草地,有四棵白楊樹,有幾條長凳,有一樹垂柳,還有一點
兒叫連翹的灌木叢。
他坐在一張黃色的長凳上,能清楚地看到旅館大門。天,正是她以前讀書時常坐的那張
凳子!於是她知道(機緣的鳥兒開始在她的肩頭閃閃發光),那陌生人便是她的命運。他叫住
她,邀請她坐在自己身邊。(她靈魂的水手們已經衝上她身體的甲板了。)然後,她送他走列
車站,他把名片給了她以示告別:“如果你偶然有機會來布拉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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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最後一刻塞給她的遠不止一張名片,而是
對所有機緣的召喚(那本書,貝多芬,數字六,黃色的公園長凳)。這一切給了她離開家
庭去改變命運的勇氣。也許正是這些機緣(相當平常簡單,順便說,
甚至無多興味,卻是人們在這毫無生氣的小鎮裡所期望的),使她愛情萌動,並給了她
力量的源泉,使她一生永無怠倦。
我們日復一日的生活都在與機緣的碰撞中度過。更準確地說,是在與人和事的偶然相遇
中度過,我們稱之為巧合。“巧合”是指兩件事出入意料地同時發生了,相遇了:托馬斯出
現在旅館餐廳的同時,收音機裡播放貝多芬。我們甚至沒有注意到大量的這樣的巧合。如果
托馬斯坐的席位被當地屠夫佔了,特麗莎就不會注意到收音機在播放貝多芬(儘管貝多芬與
屠夫的相遇也是一種有趣的巧合)。但是她初生的愛情加強了她對美的敏感,也就忘不了那
音樂;無論什麼時候聽到它,都會被深深打動。那一刻發生在她周圍的一切皆因為音樂而生
輝,而顯得美好起來。
在特麗莎去見托馬斯時腋下夾的那本小說中,安娜與沃倫斯基是在一種奇怪的情境中相
遇的:他們倆在火車站相見,其時有一個人被火車軋死。在這部小說的結尾,安娜自己也躺
在火車下。這是文章的對應——如音樂中開頭與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