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知道後面不會是好聽的東西,“別唸了。”
陸匪說才剛開頭,他慢條斯理的繼續,“從模子裡拿出來的冰棒滾地上是常事,被鞋子踩也不稀奇,他們會從地上撿起來,絕對不扔,被發現是要扣錢的,而且他們包裝的時候不戴手套,直接上手抓,你也知道的,一個生長線上的工人多,活也多,都是憋不住了才去上廁所,出來是不洗手的。”
“發帖子的人在工廠裡打過工,對方總結了一句,說這東西還不如大便乾淨。”
黃單扶住額頭,“你再念下去,我要生氣了。”
陸匪說,“後面還有好幾層。”
黃單的胃裡難受,他在男人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帶著一點警告,“不準唸了。”
陸匪很過分的又唸了一層的內容,是有關巧克力脆皮雪糕的,蒼蠅喜歡甜味的東西,掉進去了一攪碎,也不會看得出來。
“還好你不吃巧克力的雪糕,不用擔心吃到亂七八糟的巧克力,要是真想吃雪糕的話,大牌子的也許能幹淨點,但也只是也許。”
黃單揉揉額頭,“不是隻有這個髒,餐飲方面大多數都不衛生。”
陸匪的眉毛一挑,“所以?”
黃單抿嘴,不開心的說,“所以我不吃了。”
陸匪說,“老北京呢?”
黃單抽抽嘴,說也不吃,“去買水吧,怡寶或者農夫山泉。”
陸匪去買了兩瓶怡寶回來,遞一瓶過去,“拿著。”
黃單擰開瓶蓋仰頭喝兩口,“幾點了?”
陸匪說,“快十點了。”
黃單說,“那快回來了吧。”
陸匪的氣不打一處來,國外的工作堆成山了,秘書打電話過來時已經多了哭腔。
他放心不下這人,不可能自己先回去,肯定是要帶在身邊的,對方倒好,還扒著這個案子那個案子不放,也不知道哪兒來那麼大的吸引力。
“這個月能跟我回去嗎?”
黃單說,“能的。”
陸匪聞言,心裡的那股子火沒繼續蔓延,他愣怔住了,什麼時候這麼不顧一切的在乎過一個人?
沒有,也無法想象。
說來也是邪門,陸匪沒看上這個人以前,他一直都在追逐名利,沒日沒夜的打拼,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為什麼要那麼拼命。
那種感覺就像是曾經被高高在上的某個人看不起,無視了,一次又一次,他發奮圖強,想要爭口氣,讓自己更有價值,哪一天可以挺直腰背站在那個人面前,和對方並肩,甚至超越。
但陸匪的生命裡沒出現過類似的經歷。
現在看上了身旁之人,曾經迷戀的名利突然就讓他乏味起來。
樹底下的氣氛安寧,斑駁的光影灑滿青年的臉,美好而又無比的溫暖,陸匪看著,入了神。
他忽然覺得自己會愛上這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黃單摸摸男人的手背,“你在這邊陪著我,公司沒事吧?”
陸匪反手捏住,他誇張的嘆氣,“老闆當起甩手掌櫃,公司上下一團亂,秘書高管輪班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
黃單說,“回去加加班,問題不會很大。”
陸匪哼笑,“我以為你會跟我來一句,‘不然你先回去’這種話。”
黃單說,“我要是那麼說了,你會打我。”
陸匪睨他一眼,“不止,我還會咬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黃單把那瓶水拎著丟到椅子上,認真的說,“陸匪,我答應你,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知道男人的不安,位置轉換,沒有痛覺的不是他,是男人,自己也會一樣,無休止的不放心。
有多在乎,就有多害怕。
陸匪的身子一震,他的眼簾半闔,看不清裡面的東西,唯有沙啞的聲音洩露了失常的情緒波動。
“廢話,你當然要陪著我,一直陪著,永遠陪著,要是你敢玩兒消失,我就是找遍全世界,找的頭髮白了,也要把你找到了抓回來,再打斷你的腿。”
黃單脫口而出,“我不會痛。”
陸匪瞪過去,低吼道,“那我就打斷自己的腿!”
他又罵,眉眼間盡是隱忍的痛苦,“媽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哪天不讓我心痛就不舒服。”
黃單摸了摸男人的腦袋。
陸匪沒被人這麼當小狗的撫摸過,他有點彆扭,嘴上嫌棄道,“剛才我看你摳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