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統,“可以。”
黃單得到回答就把被子一抖一蓋,趕緊閤眼睡了,他是被“叮”聲叮醒的,醒來就去堂屋的座機上一個一個數字的按號碼,“舅舅,生日快樂。”
那頭的聶文遠嗓音慵懶,似乎在睡覺,“嗯。”
聽筒裡傳來呼吸聲,一聲一聲的,很平穩,黃單的耳朵條件反射的有點癢,他抿抿嘴,“舅舅,你來接我吧,我想第一個給你唱生日歌,當著你的面唱,我還有生日禮物想要送給你。”
聶文遠的語氣裡聽不出一點情緒起伏,好像很不在意,“很晚了,明天吧。”
黃單說,“那算了,當我沒有說。”
不等那頭說什麼,黃單就把話筒放下去,他回屋倒床上,手枕在腦後,“陸先生,這次謝謝你的幫忙,我才沒有錯過時間。”
系統,“二十四小時裡的任何時間都可以,何必搶在第一秒。”
黃單說,“我過去的想法跟你一樣,有個人告訴我,那不一樣,慢慢的,我就明白了,意義的確不是一樣的。”
系統沒問,對他人的私事不感興趣。
半小時不到,黃單就隱約聽見了車子的引擎聲,他輕手輕腳的翻窗出去,在黑夜裡奔跑,一路跑出衚衕,看到一輛車停在路口。
男人坐在車裡,嘴邊叼著根菸,他似乎出門很急,大衣裡面的灰色粗線毛衣都是反著穿的。
黃單裝作沒看見。
94。風花雪月
夜風徐徐; 拼了命的想往車裡擠; 卻被阻擋在外,緊扒著車玻璃,一路隨行。
車停在路口,聶文遠側過頭,看到小外甥的後腦勺靠著椅背,碎髮掃過白皙的耳朵; 他的兩隻眼睛緊閉著,鼻翼輕輕扇動; 睡著了。
聶文遠從大衣外面的口袋裡摸出半包煙,他低下頭,叼了一根菸在嘴邊,欲要去拿火柴盒點火; 又皺皺眉頭,把煙塞回煙盒裡面。
車裡很安靜; 聶文遠抬手揉揉額頭; 眼簾闔了幾秒後睜開,眼底一片肅穆清明。
到地兒已經過了凌晨一點; 吳奶奶睡的很死,不知道外面的響動; 她要是知道聶文遠帶個人回來,估計後半夜會一個人嘮嘮叨叨; 沒法閤眼。
黃單跟著男人換鞋上樓; 倆人的腳步聲都不沉; 穿過寂靜的走廊,進了裡面的那間臥室。
門在後面掩上,聶文遠脫了大衣,穿反的黑色粗線毛衣暴露在燈光底下。
黃單瞥一眼,還是決定不說。
聶文遠自己發現了,他若無其事的把毛衣脫下來再穿上,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和不自然,那樣子實在太過於平穩,似乎心口不一的人真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黃單看看男人的臉,知道對方不會解釋今晚的事,他也不問一個字,如他所願的來接他了就好。
待會兒要唱歌了,黃單有點緊張,想喝水潤潤嗓子,“舅舅,有水嗎?”
聶文遠說桌上有。
黃單端起那隻紫砂茶杯,把蓋子揭開喝了茶,涼透了,茶濃,他的舌尖上漫出了苦澀的味道,絲絲縷縷的在嘴裡擴散而開,渾身的熱度都因為那一抹涼涼的苦味給壓下去一些。
“舅舅,我要開始唱了。”
聶文遠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著,姿態隨意的頷首。
黃單抬起兩隻手,很認真的給自己打拍子,他唱每個字的時候,眼睛都直直的望著椅子上的男人。
把最後一個音唱完,黃單就聽見男人說,“出去。”
他愣了一下就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一眼,男人還在椅子上坐著,姿勢也沒變,就是面上的表情怎麼看都有點說不上來的古怪。
沒兩分鐘,黃單就被聶文遠叫回臥室。
聶文遠說,“再唱一遍。”
面對這個費解的要求,黃單什麼也沒問,就又開始用手打拍子,認認真真的為男人唱完生日歌。
聶文遠第二次叫小外甥出去。
黃單眯了眯眼,男人有問題,他沒當場詢問,乖乖的走出臥室,“陸先生,我想知道聶文遠在裡面幹什麼。”
系統,“檢查有沒有錄到生日歌。”
黃單,“……”
不多時,裡面傳出低沉的喊聲,黃單推門進去。
聶文遠端起茶杯喝水,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就把茶杯放回桌上,下一刻又拿起來把嘴巴碰上去,做著奇奇怪怪的事,他的表情很嚴肅,讓人想笑,卻屈服於他的威嚴,只能裝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