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以後,他回想著電話裡那十幾秒的細節,“通話突然中斷,我來不及問他,只聽見了水聲,很大的水。”
聶文遠的手一頓,扔了毛巾就往外走,手拽上小外甥,“舅舅去穿衣服,你通知司機,算了,別通知了,你去睡吧。”
“……”
黃單說,“我跟你一起去。”
聶文遠看他一眼,就去拿手機打電話,下達指令。
很快就有一輛車開出去,聶文遠在駕駛座上,他的頭髮潮溼,髮梢滴著水,轉方向盤的動作平穩,面上一片冷靜,似乎什麼事都不能讓他方寸大亂,慌張無措。
黃單坐在聶文遠旁邊,心裡問道,“陸先生,劉全武現在是生是死?”
系統,“他被套在裝沙的袋子裡,跟沙袋一起堵在堤壩口,你覺得他是生是死?”
黃單的眉心一擰,不再說話了。
93。風花雪月
黃單覺得陸先生這號人物很難摸透; 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 結果不但回答了,還非常詳細。
知道劉全武在堤壩口,黃單還不好直接告訴聶文遠,因為那是聶文遠派出去的很多人都沒得到的訊息,他沒權沒勢,沒理由知道的那麼清楚。
黃單看著極速倒退的夜景; 他的腦子轉了轉,“舅舅; 出門前我跟你說過的,我接電話的時候聽到了很大的水聲,我懷疑全武叔叔在大堤那裡,搞不好就裝在沙袋裡面堵著堤口。”
聶文遠開著車; 目不斜視。
見沒引起注意,黃單湊過去; 給男人把滾到後頸的水珠子抹掉;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舅舅; 去那裡看看吧。”
一直在路上平穩行駛的車子突然開出軌跡,往一邊偏移; 聶文遠握住方向盤的手指一緊,他低了嗓音; 嚴肅的警告; “小於。”
換個人會立馬老實本分; 甭管有幾條尾巴,都得夾著。
黃單沒有,他順便用手擦擦男人潮溼的鬢角,硬邦邦的,有點扎手,“舅舅,你繼續開車,不要管我。”
急剎車後,聶文遠把車停在路邊,他側過臉看小外甥,面部線條嚴峻,眉頭微皺。
黃單輕嘆,不理會男人投過來的冷厲目光,“全武叔叔那通電話是在求救,舅舅不相信我說的,如果錯過了時間,他的命就沒了。”
其實黃單更擔心劉全武一死,這條線就斷了。
畢竟劉全武這三個字就能引起周薇薇很大的反應,上次他還單獨見過周薇薇,離開時頭上多了個口子。
聶文遠抬起一隻手捏住小外甥的下巴,他沉默不語,眼底深諳,眉頭已經死死的皺在了一起,讓人不敢去猜測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黃單沒掙扎,也沒做什麼,只是看著男人。
聶文遠撤回手拿手機打電話,通知自己的人前往大堤,他開門出去,站在不遠處點根菸抽。
黃單靠著椅背看夜色中的挺拔身影,他的意識很清醒,心裡非常焦急,希望劉全武這次大難不死。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黃單立刻坐直了身子,他掐掐眉心讓自己冷靜,把整件事從頭到尾再順了幾遍,坐不住的開了車門下車,往男人那裡跑去。
“舅舅,會不會是個陷阱?全無叔叔被逼著打電話,對方想引起過去?”
聶文遠不語。
黃單有些無語,“舅舅,你在發呆?”
聶文遠把嘴邊的煙夾在指間,半闔著眼簾彈彈菸灰,“沒有。”
黃單問道,“那我剛才說了什麼?”
聶文遠撩了撩眼皮,淡定的開口,絲毫不覺得尷尬,“小於跟舅舅說了什麼?”
黃單,“……”
他把那句話重複,“還是讓你的人去吧,我們就在這裡等。”
聶文遠吸一口煙,目光落在小外甥的臉上,像一片小小的火星子,燙了一下就消失了,“好。”
很快,連十分鐘都沒有,聶文遠的手機就響了,他把煙掐滅,開車去了醫院,半路上騰出手丟給副駕駛座上的小朋友一塊巧克力。
黃單把腿上的巧克力拿手裡,“舅舅,你為什麼突然給我這個?”
聶文遠說,“這是你的獎勵。”
黃單聽明白了,他早先從陸先生那兒就知道了,所以不意外,“全武叔叔現在怎麼樣?”
聶文遠說,“不知道。”
黃單拆開巧克力的袋子,咬了一口到嘴裡,甜膩膩的,他蹙了下眉心,用舌尖捲住巧克力,讓它慢慢被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