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文遠叼著煙站起來,高大挺拔的身子展開,一股威勢從他身上散發而出,他捏住外甥的脖子提起來,比眼睛看到的還要纖細,就在指間掐著,能感受到脖子一側大動脈每一下的鼓動,脆弱的不堪一擊。
黃單不掙扎,他從這個男人身上聞到了血腥味,根本就不是一個工廠裡的主任會有的。
脖子上的青筋突起,黃單想起來一些零碎的資訊,有廠裡的工人,包括廠長對這個男人的忌憚,也有王明每次提起男人時的謹慎。
王明說過,這個男人一倒,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擠破頭的撲上來,想啃一口肉吃。
黃單沒有思考時間再去思考了,缺氧給他帶來強烈的暈眩感,他的額頭滲出冷汗,鬢角汗溼一片,臉開始發紫,嘴唇也是。
“舅……舅舅……我疼……”
那聲音虛弱,透著死亡的氣息,聶文遠的瞳孔往裡縮,他掐住外甥脖子的手指一抖,指間的力道撤回,下一刻就把人撈到桌上,反過來把褲子一拉,對著屁||股就是啪啪啪三下。
那力道一下比一下重,黃單被打懵了,等到疼痛感翻湧上來時,他疼的蜷縮了身子,喉嚨裡發出嗚咽聲。
聶文遠手上力道更重。
黃單被打的渾身都在顫抖,他疼的哭出聲來,嘴裡求饒著,“我錯了……舅舅我錯了……別打我……”
聶文遠繼續打,一下沒停,他的牙齒把煙咬出一圈很深的印子,面部輪廓冷峻異常。
有一小撮菸灰掉下來,正好掉在黃單被打腫的屁||股上,他疼的差點彈起來,哭的更慘了,鼻涕眼淚弄的臉上桌上都是。
黃單一直在喊,說他錯了,到後來嗓子都啞了。
房裡的清脆聲響持續了十幾分鍾,聶文遠的右手顫個不停,他用左手大力按住,還是在顫。
小外甥白花花的屁||股上多了紅紅的大掌印,也腫了一圈,聶文遠給他拉上褲子,自己坐回椅子上,薄唇抿的緊緊的,眉頭死皺著,整個人卻有些愣怔的樣子。
從來沒打過哪個晚輩,這次卻把人打了一頓。
以這件事的嚴重程度,要教訓的法子很多,一定會是嚴懲,哪一樣都不會只是打屁||股這種對付頑皮小孩子的手段,幼稚,又沒有多大的效果。
這種沒有意義的舉動,聶文遠是斷然不會執行的,可他剛才的確那麼幹了,在清醒的情況下。
把人打了,手卻在顫,聶文遠盯著自己的右手,不管是開槍,握刀,還是執筆,拿筷子,都不曾出現過這種近似恐慌的狀況,他陷入了深思當中。
時間分秒流逝,聶文遠怎麼也想不明白,似乎踢到了大石板,不搬開是沒辦法走過去的。
黃單趴在書桌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只是哭,不喊了,也不說話。
聶文遠那黏著嘴皮子的煙夾開,抽兩口就給掐了丟地上,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暴躁的情緒,動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以後,還是覺得悶,就又往下解了兩顆,露出突起的喉結,修長的脖頸,嚴謹隨之消散了一些,多了幾分人情味兒。
“別哭了。”
桌上的人還在哭,臉埋在臂彎裡,黑髮垂搭下來,隱約可見通紅的耳朵,哭的厲害,血液上湧導致的。
聶文遠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下看,捕捉到小外甥脖子上的一塊掐痕,他的額角抽||動一下,幾不可查,“不要再哭了。”
黃單沒聽從,他的脖子已經不怎麼疼了,可是屁||股很疼,碰都不敢碰,只是褲子的布料輕微摩||擦著,就讓他疼的抽氣。
聶文遠點了進房間的第三根菸,“舅舅的話也不聽了是嗎?”
黃單把眼淚蹭在胳膊上,溼答答的一片。
聶文遠的聲音極度低沉,“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
黃單抽泣著,“我沒有出賣舅舅。”
“狡辯。”
聶文遠口鼻噴煙,他的語氣很淡,是發怒的意味,“小於,你不該跟王明攪合在一起,更不該收他的錢。”
黃單說,“可是我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
聶文遠聞言,他輕笑了聲,那是真的在笑,唇邊的弧度很明顯,也很恐怖,“你如果那麼做了,現在不可能還好好的跟舅舅說話,明白嗎?”
黃單抿了一下嘴唇,“我沒好好的。”
聶文遠目光裡的森冷被煙霧遮掩,“以前有個人跟你差不多,舅舅沒有打他的屁||股,只是打斷了他的一條腿。”
黃單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