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然,你怎麼在這?”
黃單站的位置在病床和門口中間,“你爸爸還好嗎?”
齊放放下毛巾,“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他是個植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睜開眼睛。”
他笑了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別說是巧合,我看你滿頭大汗,明顯是奔著我來的。”
黃單看過去,“記得你之前在院子裡跟我說過,你說你有一個姐姐,從小就很喜歡畫畫,還說她快畢業了,夢想是當自由畫家,走到哪兒畫到哪兒。”
齊放還在笑著,只是不說話。
黃單說,“齊放,你沒有姐姐,你有一個哥哥,我都知道了。”
齊放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你知道什麼?張舒然,別在我爸這裡說一些奇怪的話,會打擾到他休息。”
話落,他放下臉盆站起來,越過少年往外面走。
黃單轉身跟上去,停下來時,已經在一塊空地上,周圍都沒有人。
齊放面朝著黃單,視線落在他的校服上面,“真沒想到你在大關高中上學。”
黃單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紙,一張上面是沒有絡腮鬍的齊放,一張是換掉林茂的人臉,“我來這裡,是為這個。”
他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齊放,我說的知道了,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齊放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他的絡腮鬍還在,跟之前沒什麼區別,眼睛裡的東西卻截然不同,“哦,說說看。”
黃單指著那張人臉,“這是你哥,你怕被夏唯林茂沈良他們三個認出來,所以才留了絡腮鬍。”
“有了絡腮鬍,會給人在視覺上帶來一些干擾。”
齊放摸了摸絡腮鬍,“張舒然,你是不是快高考了,壓力太大,腦子出什麼問題了?我留絡腮鬍,純碎就是有個性,好玩兒。”
黃單沒說廢話,他把周嬌嬌說的水庫一事提了出來,在那一瞬間,對面的齊放就變了臉色,眼神也變的可怕起來,像厲鬼,那裡面是滔天的恨意。
等到黃單提起那個少年不是救人,是挑水自殺時,齊放掐住了他的脖子,猙獰著吼,“不是自殺,那不是自殺!”
黃單故意激怒齊放,效果很好,他的呼吸困難,掙扎著去掰脖子上的手。
齊放用力掐著,牙齒都在打顫,嘴裡重複著那句“不是自殺”
黃單斷斷續續的說,“對……他不是自殺……他是為了救三個孩子……是那三個孩子撒謊……他們撒謊……”
脖子上的力道鬆了。
黃單蹲下來摸著脖子大口大口喘氣,眼淚也因為疼痛流了一臉。
“該死,都該死!”
齊放已經失控,發了瘋,近似癲狂,在他還沒長大的時候,這個世界的黑和白就混在了一起,讓他覺得醜陋,也噁心。
“我哥救了那幾個人,他們是怎麼做的,他們救那麼站在岸邊,眼睜睜的看著我哥在水裡掙扎,一個都沒伸手拉他一把,一個都沒!”
“我哥人都死了,他們為了自保,不但沒有感恩之心,還反過來說我哥是自殺的,全他媽的都是一群畜生,垃圾……”
黃單一個勁的哭,脖子太疼了。
他聽到齊放的吼聲,愣了愣,那個少年已經死了,齊放是怎麼知道真相的?除非……
少年死後,齊放見過他。
齊放瞪著地上哭泣的少年,他覺得好笑,自己沒哭,這人在哭什麼,“張舒然,你是怎麼發現的?”
黃單站起來,他擦擦眼淚,“我閒來無事,就在本子上畫畫,先畫了有絡腮鬍的你,等我把你的絡腮鬍擦掉,把你跟林茂當模特那次被換掉的人臉一對比,覺得相似,就猜到了一些事。”
“碰巧的是,我同桌的奶奶住院,就在你爸的旁邊,她見過你。”
齊放的臉皮古怪的動動,像是在剋制著什麼,問的話很突兀,“你已經見了周嬌嬌。”
黃單沒否認,“嗯,聽說了很多事。”
齊放抹把臉,背過身去了。
黃單見他不說話,就自己開了口,一半是實情,一半是試探,“你哥出事後,你的心裡一直就有懷疑,但是又無能為力,直到你哥託夢給你,說他要走了,你不想讓他走,是你用了法子招魂,知道了你哥當年的事,瞭解事情的真相。”
“所以你考進了農大,搬到那一層,跟沈良,夏唯,林茂他們三個住在一起,你夜裡彈吉他,是在安撫你哥的魂魄,他在你的身體裡面。”
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