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低著頭,揹著書包,一個人來來去去,對跟在她身後的球迷們視若無睹。因為李維尼的身體裡有兩個女生,一個是在球場上自信的神采飛揚的讓人喝采讓人激動的了不起的灌籃高手,另一個是下場後又迅速變得害羞的笨拙的女生。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除了睡覺,其他時間自己都生活在球場上。於是校園裡開始傳言紛紛,甚至……甚至有一種說法,說李維尼不理睬男生,是因為她其實更喜歡女生。噢,那些可怕的傳言,讓所有的女生看見她就像躲瘟疫一樣,那些男生粉絲也彷彿在一夜間撤退得乾乾淨淨。
……
。。
記得要忘記(節選)(1)
太陽要把人曬傷的季節,我整天套著寬大的黑汗衫或者軍綠色汗衫,埋頭在地鐵裡穿行。我在地下二層的“彩虹兄弟”髮型屋上班,閒暇的時候喜歡在地下一層的地鐵商城裡晃盪。
我常去的店鋪有三家:一家是賣電影海報的,我正在收集《駭客帝國》全套海報;一家是叫“野營者”的衣服鋪子,那裡的卡其布褲和大汗衫,穿著很舒服看起來也很酷;還有就是“音樂故事”碟片行,我喜歡這家店在進門的地方掛了十幾副試聽的大耳機。
這幾家店的老闆都有點懶洋洋的,他們不會打擾你。別看我頂著一頭鮮橙色的頭髮,其實我膽子有點小啦,只要被一雙眼睛盯上一小會,就渾身不自在。在這一點上,我有點像鼠類。
不過整天過著不用出地鐵的生活,我覺得自己真的慢慢變成一隻鼴鼠了。
我有點嚮往童話裡鼴鼠先生的那種生活,擁有兩個臥室三個米倉,冬天在暖和的起居室裡抽雪茄。喔,他多半是個自得其樂的單身漢——然後有一天,來了一個拇指姑娘,袖珍美麗,楚楚可憐,單身漢的心裡忽然起了漣漪……
嘩啦啦的吊扇下,我十指大動,狼吞虎嚥。老媽給我準備的綠豆芽拌冷麵和冬瓜番茄湯,爽口又涼快。
“倍貝要來看你。”老媽給我盛第二碗冷麵時,突然迸出一句話。
我一下停止咀嚼,兩三根沾著厚厚一層花生醬的麵條掛在唇邊。
“我有什麼好看的,真是的!”
“喲,”老媽瞟了我一眼,“你們小時候不是很要好的嗎,睡覺都要擠在一張床上的。”
“哦——”我幾乎是呻吟了一聲,放下筷子,沒心思再吃。
那一年倍貝三歲,身高不足一米,體重卻超過二十公斤。
那一年六歲的我午睡正香,突然被一種奇怪的聲音吵醒,那種聲音怎麼說,噢,如果一隻小老鼠會抽水煙,多半就是那種聲音。
我睜開眼,看見倍貝酣睡的胖臉蛋,她的一隻手捏著我的右耳朵,小豬一樣打著呼嚕。同時,一條沉沉的小象腿毫不客氣地擱在我的肚子上,讓我不能動彈半分。
我看見一屋子大人,我家爹孃她家爹孃全都屏住呼吸,一臉欣喜傾聽那頭小豬的呼嚕,好像那是最美妙的天籟。
我腿發麻,耳朵發癢,奮力要坐起來。
四雙大手登時一齊過來死命把我摁住,“求你呀!”倍貝媽媽輕聲哀求我,“乖乖,忍一忍噢。”老媽也把風扇開大了安撫我。
我只好仰面躺著,一動不動。
倍貝最討厭別人弄醒她,只要被吵醒,就尖叫大哭暴跳,迴圈往復不知疲倦。
只有倍貝睡著的時候,這世界上才會有太平兩個字。
嚴重腎病,大量激素,手腕手背針孔累累,小小年紀一天天發胖,一夜夜失眠,也是挺可憐的。
某個中午她鬧累了,不知怎的爬上了我的床,捏著我耳垂的那一瞬,睡神悄然敲中了她的前額,這一覺睡得從未有過的香甜安靜。
大人們發覺,我大大的耳垂,居然是倍貝最靈驗的安眠藥。
那個痛苦不堪的夏天,我成了被倍貝睡眠綁架的犯人。倍貝老媽免費敞開供應我冰淇淋、可樂、薯條、冰鎮西瓜……我狠狠地大吃特吃,直到肚子凸出像小輪胎一樣,可以毫不費力招架小象腿的分量。她對著我呼嚕,我對著她更響地呼嚕,終於,她敗下陣來,放過我的耳垂,背轉身體去睡。
後半個夏天,我們背對背午睡。兩個老媽悄悄推門進來,看得熱淚盈眶,“真像一對小天使呵!”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記得要忘記(節選)(2)
幾年後,倍貝腎病痊癒。沒有了同舟共濟的理由,本來就處得彆扭的倍貝爸媽選擇了分手,倍貝跟著老媽搬去了廈門外婆家。兩位老媽做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