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味道,原本是土黃色的牆壁已經變得青一塊紫一塊,像是被時光狠狠地揍了一頓——牆角長出了不少苔蘚。牆面早已不再光滑,往屆的學生們似乎能透過傷害這個圍牆來得到慰藉。那上面到處都是看不清字筆跡了的塗鴉,甚至還有類似於乾涸的血跡的不明標誌,標誌似乎是畫了一個方向怪異的箭頭。夏陽眯著眼睛仔細看了一看,模糊的視野卻意外地讓那歪歪扭扭的箭頭清晰了起來。他發現那箭頭居然指著校門外的,不知是想讓人別進入學校還是在警示那裡曾經發生過意外。
天氣不太好,雨要下不下的,此情此景配合著這個怪異的箭頭頗有一種恐怖片的效果,也不知道畫這個箭頭的人現在在哪裡偷笑。
夏陽聳了聳肩,這種小兒科的恐嚇惡作劇是他不知幾歲時就玩剩下了的,實在是沒有深究的必要。
他仰起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圍牆。
圍牆很高,目測足足有五六米,中途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翻牆幾乎成為了不可能的事。僅僅是一所高中的圍牆卻厚實高聳如城堡的圍牆一般,最頂上居然還拉了電網,電網之中隱藏著整齊的尖利的刺,像是某種怪物的牙。
監獄。
看這架勢,夏陽就知道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果然,入學考試,重新分班,誰也不知道為何高三還要分班,但學校就是這麼做了。原本的班級被狠狠地攪成支離破碎的碎片,一地的碎片又被混著重新胡亂縫合起來。
夏陽很不幸,新的班級沒有他的朋友,所以這個新縫合的布顯然不太合他老人家的意。
不過享受了兩年的自由,總是得要付出點兒什麼的——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也不會掉餡餅。
他倒也沒抱怨,只是變得不那麼合群,朋友圈這種東西包容性其實並不好,你想進別人早就成型了的的圈子,那是得付出很多努力的。
所幸,夏瑾還和他一個班。
夏瑾是夏陽的弟弟,倆人一母同胞,是一對雙兒,出生前後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然而,雖然是雙胞胎,他們長得卻並不是很像——夏陽比較像他倆的爸爸,劍眉挺鼻,輪廓明顯且極其鋒利,嘴角還永遠帶著一絲壞笑,那笑容不刻意也不放蕩,恰到好處地讓人臉紅心跳。
而夏瑾呢,他就比較像媽媽,眉清目秀,面板賽雪,雖然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病態的蒼白,但那種蒼白卻讓他有了比常人更加獨特的氣質。
活脫脫的一隻病美人啊,病美人。
夏陽覺得,只要夏瑾還在,那就什麼事都可以忍耐。
夏家兄弟倆感情很好,在很久的一段時間裡,倆人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就連洗澡睡覺都是一次做兩人份,直到夏瑾第一次遺(和諧)精他倆才分床睡。
夏瑾的身體是很差的。
夏陽總說有得有失,但卻又總覺得所有的買賣都那麼不值當,這大抵就是是人貪婪的本性吧。夏瑾長得漂亮,還是個絕對的優等生,性子溫柔嘴巴甜,一雙修長漂亮的手不僅能解出複雜的物理題,還能彈出高雅的鋼琴曲。
夏陽總開玩笑說他這是“聖母降臨”,神聖不可侵犯,但實際上他並不滿意,他總覺得上帝用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換走了他弟弟的健康。
他有時甚至覺得是因為他夏瑾才會如此羸弱——他奶奶那邊兒有個說法,雙兒在孃胎裡的時候都是敵人,搶不過對方,那是要命的。
很顯然,按照奶奶的說法,夏瑾是輸了。
於是夏瑾一生出來就病痛不斷,幾乎把醫院當成了家,就連盛夏也不敢脫去外套,稍一著涼便又是一個星期高燒不斷。七八歲的時候,夏陽曾陪著夏瑾連著打過半個月的吊瓶。夏瑾大概是特別怕針頭,大大的眼睛每天都盛滿了淚水。夏陽那時候覺得護士們可真是狠心啊,她們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夏瑾白嫩嫩的小手變得浮腫青黑?
當時夏瑾又說了什麼呢?
他說,哥哥,我替你哭,你別哭。
夏陽一愣,摸摸自己的小臉才知道自己早就沒出息地哭得一塌糊塗,於是彆扭地扭過頭去。
夏瑾說,“別哭,要不然小瑾也想哭了。”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哥哥,小瑾疼了。”
本作品源自晉江文學城 歡迎登陸。jjwxc。觀看更多好作品
第2章 02
02
結果夏陽卻哭的更厲害了,肩膀一抖一抖,就連捂著眼睛也擋不住順著指縫流出來的眼淚。
夏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