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4)

而不是男女間的愛?如若他再強硬點,宣洩著征服欲和佔有慾,或許她會順從?可他只是溫吞水似的不冷也不熱,一切都適可而止了。

可是,他分明是她的刻骨銘心的初戀,儘管他們只是緊緊握手而已!她能忘懷他們在一起的朝朝夕夕點點滴滴麼!她還能在第二個男子跟前如此為所欲為、撒嬌又撒野麼?她與他能同享下午茶的滋味,她與他能同為一支歌落淚,“當我已太老而不再夢想時,我還會懷念你……”,正是這支歌,他第一次緊緊地握了她的手!

可是,他們還很年輕時,就要分道揚鑣了!原以為貼戀著的一切就要流逝了!她打了個寒噤,緊握著他的手:“畢爾———別忘了我!”

他苦笑了,她有時過於老成,有時又太孩子氣,但是都純清得讓你心疼,執著得讓你無奈。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忘得了嗎?你是個不同凡響的女孩,就像這獨秀峰。”

她迷茫了,但心頭分明一熱。

是的,此刻她立在獨秀峰巔。

她解脫了。她又淘氣了。她小鹿般跳開到雨天雨地中,雙手朗誦般地高高舉起:“好,我要像此峰獨秀,不再躲到你的傘下。”

他急切地舉過雨傘,心疼地說:“別淘氣了,你還沒完全復原呢,當心著涼!你這被寵壞了的女孩。”

離開桂林時,他帶走了這柄雨傘。他說:“總有一天,我會突然撐著這把傘,在雨天雨地走到你面前:女孩,你應該在我的傘下。”

。。

阿林頓的清明雨(1)

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

———王維《送梓州李使君》

不要說“千年等一回”,也不要說“百年等一回”,“五十年等一回”,這就是奇緣。

你一半是女人,一半是夢。

———泰戈爾《園丁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王維《相思》

·22·

美國人沒有清明節。

中國女人忘不了清明節,即便她已成了美國籍的女人、美國人的妻子。

清明進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或許,環球同此涼熱,華盛頓郊野也飄灑著瀟瀟春雨,伴隨著料峭春寒;只是沒有熙熙攘攘的掃墓踏青者,這一片蒼翠的松柏、嫩綠的草坪間接墓碑群卻更滲出莊重的蒼涼。

一部黑色轎車停在空曠的停車場上,不遠處是古老的梅耶爾小教堂,歲歲年年,多少人家與亡者的最後告別儀式便在這裡舉行。雨空飄蕩著似有似無的風琴聲,恍惚間,疑是天上的樂曲。一個渾身縞素的女人出了轎車,猶疑著佇立了好一會。

她是一箇中國女人。一襲白緞夾旗袍襯出她窈窕嬌小的身段,一雙白色的高跟鞋纖巧精緻,大披肩和髮網是白絨線勾織而成的,密匝匝的眼上是絨線結,像有著無數解不開的憂愁結!但是,她的右手撐開的卻是一柄鮮紅的綢雨傘,她的左手捧著的是一打豔紅的玫瑰!

她不環顧左右,也不瞻前顧後,默默地熟稔地走向兩旁遍植楓樹的小路。四月春雨中,這兩行蒼老的楓樹枝頭又綻滿了生命的綠意。她踽踽獨行的是上坡路,有幾分吃力,但她走得沉穩從容。從去年七月的最後一天起,她來來回回,留下多少屐痕?只知道,盛夏時楓葉墨綠茂密,濃蔭匝地為她擋陰,像是在撫慰她這顆破碎的心;秋來了楓葉紅了,那是愛情的火在作最後的燃燒;秋盡了楓葉飄零,那麼依戀那麼纏綿,她拾起一片,淚濺紅葉,那分明是徵人血離人淚凝成;寒冬時白雪飄飄,光禿禿的枝椏伸向蒼穹,是那樣無助無靠!她只知道,淚水在她的臉上凝成了冰霜。但是,春天又來到了,芽兒又綻了,葉兒又綠了,她也走出絕望麼?

她已上到這片綠色小丘的頂端,再橫著穿過一小片草地,走出一條窄窄的通道,便是她亡夫的墓地。墓地在無名烈士墓群的上方,從那俯瞰,整個阿林頓盡收眼底。

阿林頓國家公墓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墓之一,只限於美國軍人及軍人直系家屬在此安葬。將亡夫安葬於此,是她的主張。他的家人曾堅決地要將他葬回到家鄉的家族墓群中,她不答應,她以為,他不只屬於家鄉,而是屬於美國,還有中國。她比他們更堅決、更執拗、更不屈不撓,儘管她只是一個嬌小柔弱的中國女人。

她緩緩地穿過草地,那似有似無的天上樂曲又在空中飄蕩,她怎能不追憶起那悲壯的葬禮?

1958年7月31日,沒有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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