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遞給了衛太后,“母親看看?”
衛太后一目十行的閱過,嘆道,“此方半年,就出了這樣的事。御醫也是朝中官員,按規矩辦就行了。也不必藏著掖著的,只管去查。”
明湛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唉,就是怕母親聲望受損。”
衛太后打量明湛一眼,“你做皇帝手下還不知道有多少貪官汙吏呢,我看聲望也挺不錯的。我這善仁堂不過是出個太醫貪財,我聲望就受損了?”
“嘿嘿嘿,隨口說說隨口說說,口誤口誤。”明湛哄衛太后道,“母親,你今兒不高興啊。”
衛太后斷不會承認她是為忠義侯家的離譜事兒心煩,老永寧侯的意思,她很明白,誰不偏自己人呢。何況衛氏與鳳明立在出身上站得住腳,就是於衛太后本心,如明湛所言,明湛吃夠了嫡庶不分的苦處,衛太后也從心裡煩這個。不過,方老太太與小方氏,出身越侯府,不看僧面看佛面,越侯府如今在守孝,這個時候若是方氏女暴出醜聞,對越侯府亦有諸多不利之處。
明湛狗腿的給母親敲了兩下肩,衛太后笑著按住明湛的手,“這是做什麼,別叫你外公笑話了。”
老永寧侯欣慰笑道,“陛下孝敬有加,是太后的福分。”一損一益,雖說婚姻上並不算太如意,不過也較其他人好上太多,起碼衣食無虞,又有個爭氣的兒子,總的來說,小女兒算有後福之人哪。
忠義侯家的事兒,明湛只當是看戲了。
不過,很顯然,忠義侯家的這臺戲,要比普通人家兒更熱鬧些。
原本只是衛氏鳳明立母子不滿方老太太忠義侯二人偏心太過引起,忠義侯想著,把鳳明立說服,再接衛氏回府,自然家和萬事興,妥妥當當了。
誰知事情卻有了出乎忠義侯意料之外的變化,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鳳明立請辭長子之位的第二日,帝都城的街面兒上就傳開了鳳明立不教親父、衛氏仗著出身永寧侯府,不敬婆母之類的閒話兒來。
並且是傳的沸沸揚揚,有愈演愈烈之風波。
反正先前鳳明立請辭長子之位,朝中人都知曉的,如今又有這樣的流言,人們難免要琢磨,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哪。
人們想的多了,其他人還只是在肚子裡嘀咕,御史們卻先上書了,要求徹查鳳明立大不逆之罪、以及衛氏忤逆之罪。
不論鳳明立還是衛氏,既關係宗室,又關係到明湛的母族。此時御史上書,未免沒有看帝王是何傾向的意思。當然,官員仇視挑剔外戚,這也是常態了。
明湛登基時日長了,早非往日急躁躁的毛頭小子。明湛當下直接把矛頭指向忠義侯,問忠義侯有無此事,忠義侯哪裡能認,自然搖頭,再三否認。
明湛用忠義侯的回答堵了御史的嘴,“人家忠義侯都說沒這事兒,你們這風聞奏事,到真是聽風就是雨了,也不動個腦袋尋思尋思。忠義侯是有名的孝子,若真是嫡妻不賢嫡子不孝,哪裡輪得到你們上本子參人,忠義侯第一個不能答應。”
忠義侯立時應道,“是。陛下,如今臣也不知是何人在大街上造臣的謠,有意詆譭臣妻臣子,此人內藏禍心,外含奸詐,請陛下詳察,以還臣妻臣子的公道。”
明湛點了點頭,“是這麼個意思。田晚華,你管著帝都府的人,這事兒就交給你了。這流言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滿天飛了,給朕查個清楚,朕得瞧瞧,是誰無故詆譭宗室。”
接著閩靖侯提出來帝都日久,想著回福州的意思,明湛笑道,“這倒不急了,先前善棋侯嚷嚷著要迎父皇回帝都,起初因身子尚未調理妥當,父皇是不願的。只是後來出了善棋侯父子之事,父皇想著回來看看,咱們都是一家子親戚,既然父皇要回來,你們就再多呆幾日吧。”
朝中一聽此話,頓時議論紛紛起來,李平舟先問,“陛下,太上皇何時回帝都,可有準信兒?”
“嗯,總歸還得一兩個月吧,待父皇起程,會通知朕的。”明湛舒緩的笑笑,“也不枉朕心誠,父皇總算應了。對了,父皇一直住慣了宣德殿的,內務府將宣宜殿收拾出來,朕擇日挪過去。待父皇回來,還是住宣德殿,與以前一樣。”
在皇權至上的年代,其實人們都愛琢磨帝王話中的意思。
譬如明湛說的“待父皇回來……與以前一樣”,這句話,在諸多朝臣聽到就頗多深意,什麼叫“與以前一樣”啊。
以前太上皇可不僅住宣德殿,每日還要坐昭德殿呢,這還能跟以前一樣?
大臣心中多有不解,只是礙於臉面,都沒好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