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徐秋又能留在團裡留在我的身邊了。
曼麗的身體漸漸康復,住院期間她和主治程醫生相處得很融洽。我接她出院時,她特地去辦公室感謝醫生對自己的照顧。還邀請他來劇團觀看最後一場彩排,許諾新劇開演時一定送他幾張貴賓票。
醫生很高興地接受了邀請。他還饒有興趣地問我:“你演寶玉,上次受傷的男人演什麼角色?”
“秦鍾。”我回答。
醫生若有所思地輕輕點頭,看著我的眼神別樣複雜。
“我一定來!”
“喵……”
一聲貓叫竟然嚇得我腿發軟——碧藍眼睛的白貓舉著長長的尾巴從我腿邊神色儼然地走過。
你要來看戲可以。我差點兒給醫生提要求,千萬別把這隻貓帶來!
偏偏我怕什麼,就來什麼。
最後的一場排演,我站在舞臺用木料堆成的假山上痴痴地念著臺詞時,忽然間瞥到了一隻雪球般的大白貓——那雙碧藍的眼睛啊,似冰如箭。我心頭大慌,腳下一滑,整個人從假山上直接摔至後臺。
“啊!”
我又來到了這家醫院。
我已經無法再站在舞臺上了。
寶玉的角色由徐秋頂上。
演出很成功,轟動一時。
而我,只能睡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由護工推著出去透透氣。
醫生的最後診斷是:脊椎折斷,高位截癱。
誰也不知道當時我為何會從假山下摔倒。只有我自己明白。
殺過人,欠了債,總會要你還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當日在白貓冷冽的眼中我彷彿看到章雨青白著面孔撲向我,對我喊:是你殺了我,是你殺了我。
“不要!”我節節後退,低喊,“是你想殺我,我只是自衛……”
白色大貓又衝我眨了眨眼。瞬間,我眼前的章雨變成了李娜。她一身的泥水,面目可憎:“是你淹死了我,活活淹死了我……為什麼?我跟你無冤無仇……”
“是你要搶走徐秋,這全怪你!”我慌亂地解釋,企圖躲避她的影子,於是腳下踏空——我終於用這種慘烈的方式償還了兩筆血債。
徐秋每天來看我。有一天他來時我還在睡覺,其實我已經醒了,但我裝睡。
他握著我的手,我聽見他在我耳邊低低地講:“……我當初想要離開劇團的原因沒有其他,只是為躲開你。”
為什麼?
“你以為我對你的感情毫無察覺嗎?”徐秋的聲音如此低卻在我耳邊如雷般轟響,“但是這種無望的感情太壓抑太傷人了。”
我的眼淚從眼角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我猜是你害死了章雨,我知道是你殺了李娜。”徐秋的手溫度熱得驚人,“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徐秋離開後的那晚,我掙扎著咬斷了已經吊完了營養水的軟管,一口一口地往軟管內吹入空氣……
第七章 殺食
急診室送來一位年近四十的男性病人。
“病人的名字叫辛強。”藍蘭隨後說了一個程峰聞所未聞的地名,“來上海好幾年了。長期患有哮喘,無過敏史。”
“他服用的藥物?”程峰抬頭望了藍蘭一眼,“有沒有拿到他以前的病歷?”
藍蘭給了他一副你要做好思想準備的表情,深吸口氣。
“沒有病歷。”
“什麼?”
“辛強長期患有孝喘,但是他從來沒有看過醫生配過藥物。”
“怎麼可能。”
“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但這是他的妻子告訴我們的。如果不是這次他摔斷手臂血流不止,家人硬是送他來醫院,辛強是絕不會跨進醫院半步的。”
程峰皺緊眉頭:“他是不是跟醫院有仇?”
藍蘭搖搖頭:“他的妻子說,他們村裡的人生病從來就不上醫院。都是自己解決的。”
“自己解決?”程峰舉高手中的血檢報告,哭笑不得,“凝血因子幾乎在他體內消失殆盡,這場骨折差點要了他的命他知不知道?”
“程峰!”藍蘭決定提醒他忽視了一個問題,“辛強一家人來自極度偏僻的山村。他們對於現代醫學的認知度,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程峰揉了揉太陽穴。
“好吧!我們還是先研究辛強的凝血因子跑哪兒去了?”
下午,程峰查房。整個病房間的走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