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對中年夫婦赫然就是應該已經養在皇陵裡的龍麟先皇莫龍愷和莊賢皇后楚芸煙。
“狂,狂兒……”莫龍愷和楚芸煙顫顫地伸出手,聲線不穩地叫喚了一聲,這一聲,是如此的慈愛,如此的激喜,如此地心酸,如此的蒼桑。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他們終於又見到了他們的寶貝了,他們的狂兒似乎漂亮了許多,英氣了許多,身上的龍袍彷彿就是為她而出現在這個世間一般,她就是天生的王者,永遠都是那麼耀眼如日月星辰,只是,她,似乎瘦了,憔悴了,這一年來,承受失親之痛的她該是如何度過這日日夜夜呢!
“皇帝老爹,孃親……”一聲‘狂兒’徹底將傾狂接回了現實,整個人立即化為一陣狂風從凌傲塵的懷裡奔進莫龍愷和楚芸煙的懷裡,一手抱著父親的腰,一手攬著母親的柳腰,整個頭顱就這麼埋在他們的胸前,像個剛歸家的迷路孩子般嗚嗚地低聲哭泣起,發洩這一年來因雙親的離去而承受的滔天巨痛。
一向堅強,從未掉過一滴眼淚的傾狂就這麼在她雙親的懷裡哭得個稀里嘩啦的,簡直比天下紅雨還要令人驚奇,然而安靜站在馬車邊的凌傲塵卻沒有絲毫驚訝,有的只是滿心的心疼與感動,禁不住也紅了紅眼眶,揚起的嘴角有著震動的幸福。
懷抱著寶貝,感受著她體溫,聽著她低低的嗚咽聲,莫龍愷和楚芸煙的心揪得痛不欲生,兩行清淚從各自的臉上滑落,抱著傾狂的手勒緊地彷彿要將她給揉進體內。
不知何時,銀月仙人已經從馬車駕座上下來,將位置讓給這一家三口。
“狂兒,狂兒……”聲聲的呼喚是父母親對於再見心愛女兒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叫喊,彷彿只有這樣一直叫著,才能填滿一年多來的思念,才能讓自已相信,在他們懷裡的真的是他們的女兒,而不是隨時都可能驚醒的夢。
“皇帝老爹,孃親,孃親,皇帝老爹……”悶在父母親的懷裡,一聲聲帶著女兒心的撒嬌與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激喜,千言萬語只化為這一聲一聲地呼喚,直達心靈的彼岸,心裡空置許久,冰冷許久的某一處,隨著這一聲聲的呼喚而漸漸被填滿了。
雪花紛飛中,一家三口緊緊相擁,就像是一個永遠拆不開的鐵三角,三個人一條心,誰也少不得誰,因久別再聚的激喜而流下的淚水交織在一起,匯聚成濃濃的親情猶如春暖花開的清香飄散向世間的每一寸角落。
不知就這樣擁在一起擁了多久,還是一家之主的莫龍愷先恍過神來,微微放開了抱住傾狂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珠,抬頭看向凌傲塵,微微一笑,盡是滿意與讚賞。
“好了,好了,都已經是當皇帝的人了還哭鼻子,也不怕人家看見了會笑話。”輕輕拍了拍還窩在愛妻懷裡的愛子,唔,愛女,莫龍愷猶帶哽咽地取笑道,英挺的眉宇間夾雜著些許滄桑憔悴,雙目卻炯炯有神,歡喜異常的神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像只駝鳥一般縮在楚芸煙懷裡的傾狂吸了吸鼻子,依舊不捨得離開溫暖柔軟,充滿母愛的懷抱,悶著聲反駁道:“皇帝老爹還是個當了二十幾年皇帝的人呢!你都可以哭鼻子,我一個小女孩哭有什麼可笑話的。”
一句話說得莫龍愷頓時語噎,確實,他這個當了二十餘載皇帝又是當父親的男子漢大丈夫都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她只不過當了一年的皇帝又是個當女兒的小女孩沒哭得將他給淹沒已經算是客氣了。
偏偏此時他的臉上猶帶淚痕,想不承認都不行,他怎麼忘了他的女兒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呢!心田漲得滿滿的,伸出大掌猛地拍向女兒的肩膀,笑罵道:“臭小子,這種時候還不忘了頂撞你老爹,看我不打你。”
“哎喲。”莫龍愷的手掌剛一落下,傾狂就大叫地仰起一張掛著兩行淚痕的小臉,配上那雙晶亮的水汪汪眼眸,真是我見猶憐啊!
揉了揉剛被拍的肩膀,委屈的撇了撇嘴,又撲進美麗孃親的懷裡‘哭訴’道:“孃親,痛。”
一句‘孃親’叫得楚芸煙心頭軟得一塌糊塗,母愛立即氾濫,一句‘痛’,叫得她更是心疼不已,真是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
輕柔地捶著傾狂被‘打痛’的肩膀,楚芸煙睜著雙猶帶淚光的漂亮眼睛責怪地瞪著‘痛下毒手’的莫龍愷,嗔怪道:“你看你,下手沒個輕重的,打壞了我的寶貝,看我還理不理你。”顯然,在一個母親的面前,就算她的孩子是金剛不壞之身,被人打一下,都會像挖了她的肉一般心疼,在她的眼裡,懷裡的只是她的十月懷胎的寶貝,不是什麼天下無敵的無階高手。
水霧朦朧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