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康師傅或統一100轉身就走。吃麵的態度也不及當年熱情,更多的時候像當下的生活一樣窮於應付。
我於是附和著說,現在的流行歌曲也越來越不怎麼樣,不是咿咿呀呀的無病呻吟就是赤裸裸的揭開你心裡的傷疤,然後撒上一把鹽讓你聽了往死裡痛。全沒了當年咱們聽《煙火》,聽《吻別》時的深情。
葛林說對啊對啊,當年多好。
忽就想起了當年。我們還都是幻想無邊的小中學生,我、葛林,還有當年被班級同學視為班花的我同桌於熙,三個人經常坐在學校旁邊小河上架起的木橋上聽吳奇隆的歌。順著河道望過去前方,正好能看到這家三鮮飯店。一次葛林指著這家當時算得上高檔的飯店說,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到裡面大魚大肉的吃一次,那時候葛林瘦得跟個猴子一樣,鼻子上架著的那副150度的黑框眼鏡遮去了半張臉。
如今葛林手裡拿著選單跟服務小姐比比劃劃的說:“肘子太膩,來點清淡的。”從這張白皙肥胖,架著金絲眼鏡的臉上,怎麼也找不出當年表情。日子,一晃卻已經十年。
葛林從北京那所7歲孩子都叫得上名字的名牌大學畢業以後,在父母的以死相逼之下,放棄在北京發展的大好機會,回了這裡的市政府工作,幾年來風生水起,一不留神就混上了中層領導的交椅,從那之後,我每次回家離家他都開著輛半新不舊的白色捷達接接送送,拉著我滿城吃吃喝喝。
葛林撫著三十歲不到就已經鼓得像個包子樣的肚子說,這兩天咱們在外面混的同學接二連三的都回來了,我琢磨著找上週老師,咱們搞個同學聚會,你看怎麼樣?
我點頭答應,說好多同學也都幾年沒見了。
時有忘記(二)
“總是在是失去以後/ 才想再擁有/ 如果時光能夠再倒流……”同學聚會上,又想起了這首《煙火》,想起了中學畢業典禮,全班37人,多數都細胳膊細腿,散場時叫喊著從教室蜂擁而出,奔向嶄新的新生活。那時候大部分人還不曾意識到“沒有不散的宴席”這道理,只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散了就散了,一門心思的往人生下一道程式裡奔,全然不顧畢業典禮這純真年代裡最後的盛宴有多美,多可貴。
若干年後,大家像秋天落下的葉子一樣七零八散,再難湊齊。來參加聚會的只有9個人。找了一家飯店,圍桌坐好,面對一張張貨不對版,添了滄桑的臉,話題自然是懷念。周老師臉上明顯地疊起了皺紋,全沒了當年的英俊瀟灑,好在氣質猶存。兩杯酒下去紅光滿面,看是喝得高興,說了些看到大家各有所成,由衷欣慰,云云。大家隨聲附和,對老師依然心存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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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人問李吉發,不是結婚了嗎,怎麼不把老婆帶來?李吉發調侃說,老婆醜,不好意思讓她出來見人。接著有人揭短,說什麼姚紅當年可是咱們校出了名的美人,你怎麼還不知足,怕是有了“第三者”,挺著肚子不好意思出來吧。
於是大家笑成一團,話題越扯越遠,越發瑣碎。有人提到班裡坐最後一排的大個子於亮,說是談了一場不成功的戀愛,為情困擾,一時想不開,就在學校後面小山上找了棵樹上吊自殺了。很多出門在外,不曾聽說的同學不由發出一陣驚歎。我想起當年和於亮一起在教室外罰站,揀了個粉筆頭在地上畫了個田字格,偷偷玩“天下太平”的怯喜,恍然間像似做了個隔世的夢。葛林提議為於亮幹一個,紀念一下。大家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席間有人問我北京、廣州的混了這麼多年,怎麼沒帶個女朋友回來?我說像我這種居無定所,沒車沒床的,誰肯啊?李吉發跳出來說,你可算了吧,怕是對人家於熙還念念不忘,情有獨鍾吧。大家應聲打著哈哈。我一看架勢不對,怎麼這點破事兒全班人民都知道了,心想當年那件事兒只有葛林和於熙知道,於熙自然不會亂說,扭頭看看坐在我旁邊的葛林,一臉壞笑,定是這小子幹得好事。爭辯下去怕是越抹越黑,再說都陳年爛穀子的事情了,於是打著哈哈說,是啊,我們還打算明年結婚呢。
李吉發又說,人家明年五一是打算結婚,可惜新郎不是你,再過半年於熙可就是咱們這兒司法局長的兒媳婦了,人家有車有樓,你一邊歇著去吧。
這訊息還是讓我十分意外,雖然自知和於熙之間並無過深瓜葛,仍是免不了有種茫然若失的感覺。
時有忘記(三)
我和於熙之間其實算不上什麼。當年於熙是班花兼我同桌,屬於那種面板白嫩,性格開朗,嚴肅活潑,讓全班男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