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浸得眼底痠疼。
易川的離開他看在眼裡,卻沒有出聲提醒,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空間,誰都插不進來。
“我聽段七說了,嚇到你了,是我不好。”
“你簡直是可惡。”凌霄張嘴在他脖根咬了一口,這才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忙站起來離開他的身子,來不及看他一眼,手上便一分不停地去解他睡衣的扣子,滿頭大汗,也不知是跑上來累的還是給嚇得。
段興言低低笑出聲來,一隻手覆在她十指之上,阻止了凌霄想要把他剝開的動作,“怎麼,剛見著就迫不及待了?”
凌霄二話不說一巴掌拍到了他手上,不去理會他的油嘴滑舌,繼續解他的扣子。
家裡空調開著很暖和,段興言回來後被放到了床上也不過只穿了身長袖睡衣,凌霄連拉帶扯地給他褪到了腰上,滿身白晃晃的繃帶便一寸寸暴露在了陽光下,襯得膚色慘白。剛才集中了她全身重量的一壓,便又有血跡滲出來。
凌霄手指始終僵著,卻依舊沒有停下來,段興言淺笑著看她慢慢褪下自己的褲子,腿上依舊是兩圈慘白的繃帶。
“幾……槍?”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這不是好好地,再過幾天我就能下床了,一點兒事都沒有。”他似乎有些累,卻依舊淡淡笑著,從他臉上凌霄甚至看不到一絲疼痛,聲音溫柔,是緩慢而繾綣的。“你看,你都快把我扒光了。”
“活該。”凌霄別過頭去阻止了要往下掉的眼淚,好半天才重新回過頭,根據繃帶纏繞的情況一點點兒判斷他子彈的位置,一圈圈數下來,竟是不下五發,甚至有一顆就在心臟附近,手輕輕覆了上去,一分分摩挲,不敢給它半分重量。
“他跟我說你混黑道的時候,我就在想,只要你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我就原諒你……可是後來他跟我說你捱了好幾槍的時候……段興言,你做什麼我就都不放在心上了,只要你能活下來……把我自己扔在這邊什麼都不說你以為就是最好的?段興言,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真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這世上哪有比你更自私的……”
凌霄站在床邊雙手捂著臉,大團的眼淚順著指縫洶湧而出,脖頸上滿是青色的紋路,細弱的肩頭從剛才開始就未曾停止過顫抖,聲音也一點兒點兒變得晦澀。
段興言張了張嘴,卻依舊吐不出一個字來,他的手攀在凌霄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他腿上中了槍,肌肉用不上多少力氣,便更不要說自己坐起來,便只得一下下拍著凌霄的腰側,試圖止住她的啜泣。“乖,不哭了,是我不好……煊煊,我餓了,去做飯好不好?”
凌霄因為他這句話終於從情緒裡抽離出來,用袖子大面積擦著自己臉上的濡溼,眼睛已經腫了起來。
“那你,等,等會兒。”終於把眼淚止下,這才敢低下頭去看他,“是不是不能吃油膩的?就喝粥行嗎?”
“好。”段興言的手指覆在她腫了的眼睛上,微涼,很舒服。
凌霄垂下頭在他唇邊輕輕擦了下,這才替他重新套上衣服,“那你等一會兒。”
說著急急找了圍裙,路過門口的時候,兩個大袋子就放在鞋櫃上,正是方才和易川一起在超市買的東西,不禁怔住了,這才發現,他已經上來過,並且無聲無息的離開。
凌霄默不作聲的把袋子提進廚房,食材一一塞進了冰箱裡,這才把堵在嗓子尖的那口氣嘆了出來。
用小米熬了粥,又加上許多枸杞紅棗之類生血的東西,多熬了幾分鐘,這才盛出來給他晾好。
段興言眼睛是閉著的,臉色很白,睫毛卻是又長又黑,搭在眼瞼下,臉上已經瘦的能覺出凌厲的稜角來,卻更是平添了一分別樣的味道。凌霄剛在門口站了沒一會兒他便張開了眼,陽光陳鋪,那眼睛裡似乎就有了她的整個世界。
凌霄走進屋把碗放到床頭櫃上,自己坐在床頭抱住他的肩,用力慢慢把他上身撐起來,她靠著床,段興言靠在她身上,這是第一次,她用比他窄了很多的肩膀撐住了他,就像撐住了她的所有。
段興言眼睛閃了閃,就著凌霄的姿勢側過頭去,慢慢舔吮著凌霄的臉側,似是想要把凌霄方才的淚漬全部吸乾——有些鹹。
“別,別鬧了,先吃東西。”凌霄偏了偏頭躲過臉頰上的酥麻,這才把碗端過來,細膩的白瓷小勺慢慢攪動在粥裡,漾開一波*香甜。
“煊煊,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你好好活著,我就嫁給你。”凌霄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