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
司南珏每天無所事事,白天幾乎都是在醫院門口度過的,也不敢上去,偶爾見凌霄出來買東西也是遠遠地看著……愛情使人卑微,司南珏在活了十六年之後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她已經不在原地。
悲哀的錯身,談不上誰對誰錯,都是老天在開的玩笑,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挽回。
凌霄抱著孩子從裡面出來攔了輛車,有個女人揹著她奶奶一塊兒上去,司南珏等那車開出很遠才從柱子後面出來,風不小,他穿了好幾天的風衣已經有了明顯的摺痕。司南珏嘆了口氣,等那車消失在視線裡才轉身離開,一步步走的很慢,有枚一毛錢的硬幣被他攥在手心裡,已經溼熱。這是平安夜那天從凌霄那兒搶過來的,他後來穿了線就一直戴在身上,沒想到卻成了現在唯一的念想。
不是自己做的,可是他同樣知道,凌霄不會原諒自己,在這一刻,他毫無緣故的理智讓自己都覺得悲哀。
杜嚴租的房子也只有五層高,司南珏在外面轉了一圈愈發覺得無趣,這才想著要回去,這兩天他的臉皮已經足夠厚,同屋的女人三番兩次的暗示他都裝作沒有看見。杜嚴就是個實打實的小混混,根本沒什麼錢,三個人湊在一塊兒每天也不過是最普通的,有時候錢花完了甚至一包子幹泡麵就是一天。屋子間的隔音並不是很好,晚上躺在床上,客廳裡甚至都能聽見兩人做著某種運動壓抑的聲音,司南珏自己轉過身去,被子上味道太大,他只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強迫自己不去聽。
只是這種東西不是你不聽就沒有了的,司南珏最後實在受不了,只得把手伸進褲子裡,一邊解決的同時一直閉著眼睛,心間一片悲涼。
他不知道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家更是不想回去,自己當然知道這樣不是辦法,可是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原來自己活了十六年,根本就沒有任何獨立生活的能力,原來他脫離了司家,根本什麼都不是司南珏走回杜嚴的住處,剛想敲門便被裡面的爭吵止住,鬼使神差的就縮回了自己的手,屏住了呼吸。
“你趕緊讓他走”是同屋的女人,司南珏不用想都知道她說得是自己,“我受不了你從哪兒找來的大爺,最好的給了他不說還天天什麼都不幹,就連晚上老孃還要避著他不敢叫出來……長得帥,長得帥有個屁用”
“我姑奶奶你小聲點兒”杜嚴的聲音明顯壓低了很多,但奈何木門的隔音效果實在是相當抱歉,司南珏站在外面卻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小聲點兒?你怕什麼就是他在我也敢這麼說”
屋裡稀里嘩啦傳出來扔東西的聲音,司南珏眉頭很快便皺在了一起。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頭髮長見識短……他是司家的小少爺,唯一的繼承人,司家司家你知道嗎”
女人的吵鬧聲戛然而止,半天才聽她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哪個司家?”
“傻了你,就是我前一陣子跟你說的那個,開酒店的,就是他們家小少爺”
女人低低撥出了一聲,夾雜了極度的喜悅,半天才聽她轉了調的疑問,“可是,他不是被趕出家了嗎,還頂個屁用?就算他是開酒店那家的少爺也沒用啊……”
“就說你們女人太傻吧,”杜嚴恥笑了一聲,聲音穿過門板就砸在司南珏的耳朵裡,“你還真當司家放著他不管啊,看著吧,用不了幾天就得給接回去,你也不想想,現在這樣他那些個朋友還有哪個管他的,這裡面也就我管了,那等他回去以後你說他還能忘了我?你就給我安分點兒,忍幾天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司南珏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半天又強迫自己放開,臉上再也看不到一點兒表情,退卻了囂張的少年沉靜了很多,隱隱已經透出一股子少年老成的倪端,他重重看了那木門一眼,轉身下樓。
他也許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住下去,以後再慢慢收拾這倆,可是他沒有,哪怕無路可去,司南珏,依舊有屬於自己的底線與尊嚴。
那天裝在身上的三十來塊錢已經只剩了兩塊,中午的時候他一瓶水再加五個燒餅便全部用完了,司南珏仰頭躺在公園的長椅上,眼光刺得睜不開眼。
躺了很久直到夜幕微微降臨,司南珏解決了最後兩個餅這才拍拍衣服站起來,兩個手機被掂在手上,他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把凌霄的舊諾基亞裝回兜裡,一邊沿著街頭慢慢找著,終於在一家小型二手手機店門前停了下來。
只有一個老頭在,司南珏放上去的手機也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