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四川吧,我跟人打好招呼了,去那邊鍛鍊兩年,先從幾層做起,五年做滿或者出了政績我把你調回來,”老人嘆了口氣,稍稍坐正身子,臉上的老年斑大片大片已經很清晰,“趁我還能多活這幾年,先把你們安頓好,小王會跟著你,不會的到時候問他就行,遇著大事拿不定主意就打個電話回來,老曹的軍隊經常在那邊演習,沒人能動你……”
林玄辰仔仔細細聽著,三兩句話自己的命運便被完全定型鋪好,他攥上自己的手掌,上面三條明顯的紋路頓時皺作一團,那條被稱作生命線的東西,瞬間被埋沒。老爺子說完便又靠回去閉目,呼吸平穩,林玄辰一句話卡在喉嚨裡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我想,先在邯臺,留一陣子……”
凌霄的網站已經全部癱瘓,林玄辰希望能有個補過的機會,至少要看著她重新開始,他才能放心離開。
“我倒是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你們這麼上心,昨晚趙家和宋家的倆老鬼還專門來替她說情,有機會倒是要見見了……三個月,我就給你三個月時間,六月份一到你立馬給我打包滾到四川去。”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透出了兩分不耐,林玄燁看這情況便給林玄辰打了個眼色,後者說了句軟話兩人這才被允許出去。
“心還沒收回來?”林玄燁輪椅停在院子裡,舉目望去,是一大片澄淨的湖水。
“我不是很明白……你們明明知道我對官場一竅不通……”
林玄燁便低低笑出聲來,他嗓子很好,面目英俊,正是男人最具有魅力的時候,卻讓一雙腿生生耽誤。“沒有誰說是一生下來就能無師自通,你把自己包裹的太嚴,接觸不到這裡面的一星半點兒,你說不能可爺爺他認為能,這就夠了……我知道你恨林家,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身上同樣流了林家一半的血,就同樣扛著這種責任。這回兒的事曾文做得不大明智,算是連累到了無關的人,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大概也能猜出來,但我給你的忠告就是,”他忽然抬起頭,那一瞬間林玄辰一個激靈彷彿被什麼從頭到尾的看穿。
“不要試圖去毀了林家的基業,你回來的那一刻,那個替你受累的女孩兒今天開始便已經被貼上了林家的標籤,我可以跟你保證,林家在一天便沒有人敢找她的麻煩,但若是有一天它不在了……”
林玄辰眉心狠狠疼了一下,周身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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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九層之臺,起於壘土 125跌入塵埃
處在中學階段的孩子,正值叛逆,他們之中幾乎有一半以上都曾想過同一件事——離家出走。自己背個小包,踽踽獨行在黃昏夕陽灑滿的路上,沒有家庭的束縛父母的嘮叨,無論做什麼都是隨心所欲,然後用自己認為的滄桑而且乾淨的眼神去俯望世界,似乎真的是一件,很酷的事。
但當一位養尊處優十六年的小少爺身無分文流落街頭,身上除了兩隻手機和一堆報廢的信用卡再無其它,他站在街角看一輛輛車擦著自己側身而過的時候,似乎真的沒那麼酷了。
另一隻手機是凌霄的,司南珏出門的時候特意撿了起來揣進兜裡,諾基亞的機子一如既往的結實,在他頭上落下一片青紫並被撞到青磚地面之後,也不過是電池被分了出來。而今這手機被他攥在掌心,大冬天裡已經被汗打溼,司南珏在醫院外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走進去。
哪怕打罵也好,只要她能消氣……可是他怕,再被她的眼神刺到那種不帶一點兒感情的,連仇恨都看不到半分的冰冷,扎得他難受極了。
司南珏沿著馬路一遍遍來回走,身上沒有一分錢,所有的卡也全部被凍結,一時的衝動之後終於靜了下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了。學校沒有開學,大過年的很多地方也都關了門,他又不想去找那幫子一塊兒混的,天天除了喝酒惹事仗著自己老子到處顯擺還幹過什麼?自己若過去了不是送上門去遭人嘲笑奚落的嗎。
從早上走到中午,司南珏坐在KFC裡佔了一整張桌子,桌面上空空如也,期間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肚子已經開始打鼓,最後實在忍耐不住的時候,門外終於走進來個十八歲上下的少年,羽絨服緊緊裹著,寬大的韓版休閒褲,整個人被捂得嚴嚴實實。
這人叫杜嚴,是他初三假期碰上的,一起玩過一段,當初就是他跟自己追著舵主被凌霄碰上的。司南珏有了片刻的恍惚,明明認識連半年都不到,甚至差點兒發展成最親密的關係,可是現在卻又重新歸於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