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興言在屋內呆了一會兒,等到車子開走這才拿了鑰匙出門。
負一層是住戶的地下停車場,剛出電梯口便遇到了正要進來的林玄辰,兩人皆是微微一愣,然後擦身,誰都沒有說想要寒暄兩句。
“喂,我說……”林玄辰忽然又按開了電梯,隻身追了出來,幾次想要開口卻都沒有成功,但依舊緊緊盯著他,像是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一朵花來。
“有事?”
“我……聽說,昨天從派出所出來以後徐孟松被人弄殘了,”見段興言面上沒有一點兒變化,左右仍看不出絲毫倪端,林玄辰不由有些上火,“你知不知道?是被人用鞋跟踩著一根一根把手指頭攆碎的……你真的不知道?”
段興言看了下表,眉梢微蹙,“那你想知道什麼。”
“是你吧?”林玄辰盯上他的眼睛,等待著每一分破綻,只是看了半天也沒見對方面部哪怕一分一毫的變化,便有些惱了,“你到底想幹什麼?要說是為了她我一點兒不相信,那你……喂喂”
段興言轉身去開車,對他的追根究底不做任何解釋。
林玄辰看著他離去,眼中火光忽明忽暗。
銀灰色賓利開出住宅區,而遠遠的一輛最平常的計程車這才慢慢發動。段興言只在後視鏡處輕瞟了一眼,便又面無表情的繼續裝作視而不見。
路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偶爾看到幾個還是裹了口罩在匆匆趕路,誰也沒有心思再去注意旁人。兩輛車一前一後,保持著幾米的距離,看上去沒有一點兒關係。
“學姐,你這樣……”
“我要知道他在哪兒。”郝佳定定看了她一眼,一邊伸手去指揮司機,“師傅,再遠一點兒,別讓他察覺。”
只怕他早就察覺了。凌霄靠回椅背,也不去提醒她,段興言做什麼事應該還用不到自己去多餘的插上一腳,既然這樣,那看戲好了,畢竟自己也有些好奇,楚槃到底在哪兒,在幹什麼。
“我跟他在英國相識,那時他還只是個醫學院的大學生,後來忽然心血來潮要去做設計,便全部推翻重來……很任性對不對?”郝佳嗤笑一聲,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楚槃,“是任性的可以啊,現在說失蹤就失蹤,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說不定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能有什麼事?楚家大少爺,怕是唯一的身不由己便是自己的婚姻了,再怎麼任性還是逃不過……他們這類人都是這樣,玩夠了家裡便逼著結婚,門當戶對門當戶對……”郝佳忽然轉過臉來,看著凌霄的眼睛像是在警告她什麼一樣,“別管你怎麼蔑視它挑釁它,但永遠不要小看這四個字,因為……飛上枝頭變作鳳凰的麻雀,終究不是鳳凰。”
凌霄的右眼猛地便跳了一下。
“學姐你這是……”凌霄笑的極為不自然,郝佳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最後幾句話就像是專門要說給誰聽一樣。
“你沒想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凌霄,我不希望你再走上我這條路,說是豪門,其實裡面亦分三六九等,而段譽的家庭卻遠不是楚家能及得上的。別管你們現在什麼關係,但是千萬別讓自己陷進去,否則到頭來你才會發現,傷心的只有你自己,他們這些人已經把這種事看得太平常了,心動了就輸了……”郝佳看著她的眼睛,那裡面正映著自己的影子,故作堅強。
“那學姐你現在?”
郝佳突然譏笑出聲來,“沒錯啊,我愛上他了,所以我輸得一無所有。不論是身體,心,自尊抑或驕傲……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但是永遠都別忘了段譽是什麼人”
凌霄看著自己的手心,半晌不語。
段興言的車子拐上了與夏名市交界處的一幢別墅,推門進去,始終沒有回一下頭。封淵正守在別墅裡,見是他,這才揉著太陽穴點頭。
“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到這時候了還我行我素的,剛醒過來一次說想見你,你進去看看吧,順便再勸勸他。”
段興言點點頭,這才看了眼大門,“十分鐘以後再放她們進來。”說罷便沿著樓梯上了二樓。屋裡很亮,窗簾也是全部被扯向牆邊,窗外的陽關卻洗不去屋子裡的死氣沉沉,像是有什麼在一點兒點兒流逝。正中的大床上隱隱可以看見凸起的人形身影,已是骨立形銷。
段興言坐到床邊,伸手替床上的人把頭髮撥到臉側,陽光里正露出楚槃一張蒼白到沒有任何顏色的臉,嘴是死死咬著的,可以預見出它的主人正受著怎樣的痛苦。
這動作驚醒了他,楚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