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看笑了。
“明涔,你是怎麼做到這麼理直氣壯的?”
賀明涔側頭看他,反問道:“那你是怎麼做到老大不小的年紀了,還好意思叫人伺候你吃飯的?”
喻幼知解釋:“我沒伺候,我只是在陪吃飯。”
賀明涔微滯,轉而看向她,皺眉:“你插什麼嘴?”
喻幼知無語:“你能插在我和明瀾哥中間,我插個嘴都不行?”
“不行。”
“……”
媽的,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賀明瀾又嘆了口氣,一晚上沒睡,他實在累,眼睛都快睜不開,沒力氣跟小少爺吵架。
好好吃著飯,現在被小少爺這麼一攪和,飯也沒心思吃了,只能站起身來往床邊走。
他摘了眼鏡,只脫了外套和領帶,累極之餘也顧不上衛生了,直接躺上了床。
“我先睡了,幼知,你吃完以後麻煩幫我收一下。”
喻幼知也沒心情吃了,打算收拾碗筷離開。
她正要收拾,胳膊卻被賀明瀾握住。
“幹什麼?”
“我沒吃飽。”他說。
喻幼知說:“那你就去外面接著吃啊。”
“那些人說話太煩了,”賀明涔說,“我就在這裡吃。”
喻幼知無奈,把自己的筷子給他:“那你吃吧。”
反正他們也不是沒親過嘴,共用一副筷子算什麼。
賀明涔沒接筷子,大言不慚地要求:“你餵我吃。”
喻幼知頓時睜大眼,抽了抽嘴角說:“你沒長手嗎?自己吃。”
然後把筷子丟到他面前,並朝他擺出了一副你愛吃不吃,不吃滾蛋,我沒工夫伺候你的表情。
賀明涔抿了抿唇,說:“你之前不是問我左手怎麼了嗎?”
喻幼知早就知道他左手怎麼回事,也不知道他突然提這個幹什麼,沒好氣地問:“哦,怎麼了?”
“受傷了,一用力就痛,”賀明涔語氣平靜,“醫生說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之前聽黎隊說過一次,可聽他自己這麼說,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他說得簡單,但喻幼知卻可以想象到,當時他傷得有多嚴重,才會這輩子都好不了。
喻幼知情緒一軟,有些艱難地說:“左手受傷又不耽誤你右手拿筷子。”
結果他卻說:“我用左手拿筷子。”
喻幼知有些無語:“你什麼時候變成左撇子了?”
“現在。”
喻幼知:“……”
賀明涔等得不耐煩了,威脅道:“喂不喂?不餵我當賀明瀾的面親你了。”
喻幼知趕緊朝床上看了一眼,沒動靜,這才鬆了口氣。
賀明瀾應該是睡著了。
她實在怕賀明涔在賀明瀾的房間裡亂來,只好夾起塊肉,狠狠往賀明涔嘴裡一塞。
賀明涔眉眼輕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投餵。
嚥下肉後,他又得寸進尺地說:“再喂一口。”
“賀明涔,你別鬧了行嗎?別吵著明瀾哥睡覺,他是因為誰才一晚上沒睡,你心裡沒數嗎?”
她每句話都在為賀明瀾著想,暗地裡還在責怪他這個罪魁禍首。
賀明涔的臉色一下子冷下來。
“那你跑到他房間來幹什麼?還陪他吃飯,你就不算吵他了?”
他簡直莫名其妙。
“我陪他吃個飯怎麼了?哪裡又惹到你了?你就是生氣也有個理由吧。”
再說他不是已經察覺到了嗎,她和賀明瀾的訂婚別有目的,又不是真訂婚。
賀明涔眉眼一垂,繃著下顎,而後嘖了聲,那擰著的表情就好像有人往他脖子上架了把刀子,逼得他特別不甘心的坦白。
“我看你跟他一起吃飯心裡難受,這理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