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太陽還會不會眷顧它,它都不會再被照的發光。
皇帝輕咳兩聲,伸出手來指皇后,“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絕地,不要怪朕狠心。”
皇后嘴邊的笑容更深,“皇上,無論是常家出事,還是有人參臣妾干政,或是這次定罪謀反,皇上從來沒問過臣妾有沒有做過,”說著抬起眼睛看著皇帝,“被打入大牢的人,尚能被審,而您的妻、兒卻只能因旁人的話論罪。皇上您當真能肯定您並沒有做錯?要殺人是很簡單的事。殺掉妻子不過是您一句話,可就算您是天子,卻不能讓死人復活,如今您讓臣妾死,臣妾也有一句話贈與皇上,盼皇上肯聽。”
皇帝沉著臉不說話。
皇后斂去笑意。“臣妾孃家沒有弄權,臣妾沒有干政,臣妾和二王爺沒有謀反。臣妾和臣妾母家一生言盡,不過一個忠字。若是有罪,便是此罪。”
皇后說完話要去拿案上的毒酒,皇帝兀然看向身邊內侍,那內侍忙上前將皇后娘娘手裡的酒杯搶下。
皇帝起身走向殿門,站立了一會兒豁然轉頭,“你要受審,朕便滿足你的請求。景仁宮的宮人全都捉起來審問,所有口供呈給皇后娘娘細閱,”說著含了幾分譏誚,“有任何遺漏,請皇后娘娘補齊,這份口供便是朕廢后之詔。”
冷宮大門慢慢關緊,殿內又是一片黑暗,皇后身邊的宮人忙搬來凳子,皇后娘娘坐在上面。不知在想什麼。
宮人有些害怕,低聲勸慰皇后,“您要想開些,皇上既然讓人去查,娘娘定會沉冤得雪。”
沉冤得雪不知道,她今天是嚐到了斷腸的滋味。
那個人已經和她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她等了那麼長,那麼久,真的很累。聽得他那些話。事到如今反而不想死了,皇后抬起頭看向殿門。她要等到走出這冷宮的一天。
不為別人,只為自己,一定要走出去。
皇后看向宮人,“都安排好了?”
宮人頜首,“娘娘放心,奴婢們拼著死也要救娘娘。”
……
五王爺是平叛的功臣,皇上器重,朝內朝外也對他是一片呼聲,既然二王爺儲君之位已經被廢,有人趁熱打鐵提出要皇上另立五王爺為儲君。
五王爺惶恐地在朝堂上推辭,皇上卻彷彿動了這個心思,立儲聖旨雖然未下,卻要五王爺協理朝政。皇上向來喜歡五王爺的聰穎,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尤其是皇后被打入冷宮,五王爺的生母淑妃娘娘就成了新皇后的最佳人選。
這一場鉅變弄的轟轟烈烈,倭寇趁機擾邊,還好福建水師調動及時生擒了幾百倭寇,皇上得知戰報,難得地臉上有了笑容。滿朝文武賀皇帝英武。
……
辛苦的是守衛京城的護軍營、步兵營,比往常多了幾倍的巡查,周十九一連幾日都是半夜才回來。
難得今天回來早些,琳怡親手挑著燈花,看向周十九,“時過境遷,沒有人說起福建水師還是皇后母家先流了血,後是主戰的武將推動才有今日之功。”
周十九看著手中的文書不知在想什麼,轉眼間眼睛又清亮起來,“朝臣知曉皇上愛聽什麼。”
乳母抱來暉哥,暉哥張著手要琳怡抱,琳怡抱過去,讓他站在腿上玩了一會兒,他又用力奔著周十九走過去,小孩子力氣不小,可是看起來不大協調,走路總是時時要摔似的,尤其是眼見幾步就要走到,卻又跑起來。
周十九張開手臂,暉哥一下子撲進周十九懷裡,小臉埋在周十九胸口“咯咯、咯咯”笑個不停。
暉哥蹭在周十九懷裡,周十九今日卻沒有想抱的意思,手臂張開著,讓暉哥扶著他的手,不停地來回晃動,暉哥彷彿玩的很興起,琳怡要將暉哥抱過來,暉哥正好發現了矮桌上琳怡平日裡玩的孔明鎖伸手就去夠,孔明鎖散放著,暉哥一動頓時散了一炕,平日裡都是在一起的東西一下子散了,暉哥嚇了一跳,癟癟小嘴委屈地就要哭。
周十九伸手將孔明鎖拿起來,笑著和暉哥說話,“還能擺在一起。”
周十九將暉哥抱在懷裡,修長的手指將一塊塊木塊慢慢地和在一起,琳怡邊捏著針線邊瞧著,眼見最後一塊要放好了。
周十九抬起眼睛來,靜靜地看著琳怡。琳怡不明就裡,從周十九那雙清澈的眼睛中看不出深意,只是帶著笑容,等她回望的時候,那笑容更深了些,彷彿久等在那裡,就為了她將目光挪過來。
每次兩個人相視一笑就會分開。
今天不知為什麼,周十九一動不動,高深莫測的神情忽然之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