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越來越紅,郅璵的魂魄離自己越來越近時,打定主意的何以致咬了咬牙,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把姿勢從趴著改成了跪,然後一隻手伸進床上堆積的衣物中,微微移動過緊的腰帶,露出了被腰帶勒出幾道淺印的腰腹。
這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
什麼冷與不冷,鏡子亮與不亮的事都離何以致遠去了。
他的手指開始變得僵硬。
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
羞恥的感覺逼得他近乎抬不起頭……
知道郅璵在看自己,何以致身上的熱意一股腦地衝上頭頂,明明羞恥地紅了一張臉,眼中含著憤恨露醜的水光,也不肯鬆開手,仍舊繼續擺弄自己。
而他長得好看,看人時總是很兇的那雙眼如今委屈的半眯著,就像是被主人罵了的小狗,被雨淋溼的小貓,面上的表情控制得不好,一邊有些不服氣的怨氣,一邊又丟不下畏畏縮縮的懼怕,將怕又不願老實的糾結模樣展示的很好。
不過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房間裡靜得古怪。
在落針可聞的環境裡,他竟開始對沒有聲音感到不滿,甚至因為窩火緊張,生出了罵郅璵的衝動。最後為了剋制住慣性辱罵對方的衝動,他咬了一下舌頭,沒讓任何聲音從自己的嘴裡流出。
他就這樣直著腰、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事又不願承認的孩子,生疏的、怯生生的樣子表現出主人家並不適應如今疏解自己的醜態,甚至有些茫然不懂,看上去有些呆。
平心而論,一般人故作醜態必然可笑難堪,好在他外貌出挑,捲起的頭髮凌亂地擁著好看的臉,無端透出幾分蠱惑人心的豔色。加上兇狠傲氣的臉上帶著幾分要哭不哭的羞憤,讓人看了只想作弄他一番,並並不會因此反胃不適。
不知自己已經成了一幅充滿靈氣的漂亮畫卷。他那眼尾上挑的美目微微眯起,輕率地將水光留在眼眶之中,無措地咬住了下唇……
期間,身子繃得太緊,他羞得手和脖子都紅了。而他麥色的肌膚因為紅潤的光顯得格外有吸引力,瞧著就像是一塊即將化了的糖,充滿了甜蜜黏膩的香氣。
很顯然,眼下的窘態是他之前不曾有,也不能立刻適應的。直至這時他才懂得慶望那兩下子他根本比不了……
而他弄不懂出醜的最快方式,因為不得要領,又急又氣,自覺丟人,就忍不住委屈地打量著自己的髮尾、褲子上的褶皺。
還有,何以致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直視自己的不足和短處。
身量矮小的人手小,腳小,哪裡都不大,也很自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