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菱荷以為衣,將薜荔以成服,紉蘭為佩,拾籜為冠,檢竹刻詩,倚杉完局,松花當飯,桃實充漿,真名士自風流啊。”
景幼南心裡嘀咕一句,大袖一展,自寶座上起身,笑道,“林道友,遠來辛苦。”
林觀月上前兩步,稽首還禮,肅容道,“景道友才是真辛苦。”
這句話,林觀月倒是沒有客套,而是真心地佩服。
能夠孤身一人入白帝城,在太霄七真宗經營穩固的地域,硬生生地鑿開一個缺口,為太一宗爭取到小界的利益。
換位思考下,要是換成自己,絕對不會做的這麼漂亮。
景幼南輕輕一笑,道,“宗內派林道友前來,我是十分放心的,有道友坐鎮此地,定能風平浪靜。”
兩人簡單交流了下意見,林觀月起身告辭。
景幼南看著林觀月化為一道青氣,飄飄然進了一座飛宮,正了正衣冠,回到殿中。
“這次白帝城之行,算是功德圓滿。”
景幼南眸子沉沉,若有所思。
前段時間他才得到宗內的飛劍傳信,原來幽冥之地並不是只在白帝城附近有計劃,在大千世界上,共有九個節點同時發動,洞天級別的強者或是化身,或是投影降世,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除去白帝城,其他八個節點上,幽冥之地蓄謀已久的行動全部成功,沿途的修士統統被屠殺血祭,成為了幽冥之地通往陽面的橋頭堡。
也正是這樣,白帝城發生的事才越發顯得奪目,景幼南經此一役,名聲大噪。
當然,太一宗也不會錯過這難得的機會,果斷髮力,從太霄七真宗手中將小界的收益搶過來不少。
“這算是上功一件了。”
景幼南來回踱步,面露笑容,得此功德,他就可以攜這個優勢,入主洞天,從而一舉在太一宗奠定地位。
“很圓滿,”
景幼南再次重複一句,看著遠處竹林松園,神情輕鬆。
天瓊金闕上宮。
花拂春簾,妝臨水鏡,煙霞冰封,玉光山骨冷。
階下柳色,寂寞松蔭,更添三分淒涼。
白公嗣坐在雲榻上,眉頭皺成疙瘩,他看著遠處遙遙相對的兩座飛宮,上面的太一宗標識讓他心情很複雜,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這次咱們兩人回宗,可是抬不起頭來了。”
“是啊,”
陳子希細眉如彎月,纖纖細手撥動珠簾,發出清清脆脆的叮噹聲,道,“咱們兩個人合力還沒壓住一個景幼南,還讓妙嚴宮的雲行空都丟了性命,確實辦得很糟糕。”
“景幼南,”
白公嗣喃喃一句,以前是隻聞其名,但經過這一次的明爭暗鬥,可是印象深刻,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總要面對啊。”
陳子希笑了笑,苦中作樂,開口道,“不管怎麼講,保住了小界,沒有讓幽冥之地將此地化為通往我們陽面的橋頭堡,也算是幸事。”
白公嗣沒有說話,心裡很不舒服。
對於他來講,一來,沒有完成掌教真人的部署,一個辦事不利的帽子是摘不掉了;二來,景幼南和白家的關係很糟糕,被仇家虎口奪食,這個憋屈感簡直是令人受不了。
陳子希要比白公嗣平靜,她站起身來,綵帶飄飄,裙裾動人,道,“白道友,幽冥大舉行動,才是天地大劫真正的開始,以後的事情還多著呢,我們和景幼南後會有期。”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