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遠站在閣樓前;手扶欄杆;往下望去。
只見千里大湖;湖水青碧;點瓊飛翠;氤氳流動之間;有一種不盡蒼茫、無邊瀲灩的浩大。
湖面上;三五隻魚舫扁舟;有活潑好動的漁家少女;穿著簡單的水裙;正在採摘成熟的菱藕;清脆婉轉的歌聲;輕輕飄揚。
大湖的正央;有一湖心島;絲絲縷縷的天地靈氣從天穹上衝刷而下;幾乎凝成宛若實質的長河;在清輝的映照下;五色斑斕。
“這就是清湖島啊。”
閣樓的最下層;紀雲也看著宛若青玉般的湖心島;雙目炯炯。
直到這個時候;紀雲才有點明白執玄門牛耳的太一宗的底蘊;光是玄都天外天之外的一個靈脈;就比他們原本的地方強上太多。
如果在這個清湖島上修行;別的不說;光是修煉速度就得快上三分。
“真不知道景道友所居的洞天又是什麼景象;”
紀雲幽幽嘆口氣;踱了幾步後;神色逐漸堅定起來;自己終有一日;也要見識見識最高峰的風景。
把定觀門一行人送到清湖島上安頓下來;景幼南就告辭離開;臨走前叮囑道;“要小心行事。”
陳思遠是個老狐狸;當然明白現在寄人籬下的處境;他點頭答應道;“景道友放心;我們定觀門上下就在島潛修;只等道友書信口令。”
“好。”
景幼南深深地看了眼平和的陳思遠一眼;點點頭;轉身上了飛舟。
下一刻;舟門關閉;遊鯤飛舟輕輕一震;上了天;轉瞬消失不見。
陳思遠站在島邊;沉默不語。
他的身後;以紀云為首的門弟都垂手而立;神色恭敬。
“走吧。”
陳思遠一振衣袂;帶頭往島央走去。
路邊花樹叢生;綠竹搖曳;流水潺潺;仙鶴往來飛去。
一對對的仙童玉女正在忙碌;修剪花枝;打掃樓閣亭臺;井井有序。
不多時;定觀門眾人就來到島央。
看了眼在竹林松柏之;依稀露出的飛簷掛角;紅磚綠瓦;陳思遠正了正頭上的道冠;出神片刻後;開口道;“定觀門以後的興衰;就看你們的了。”
“是;師尊。”
眾弟齊齊答應一聲;目光閃動。
來到新地方;年輕的他們並沒有陳思遠的多愁善感;每個人都感到新鮮;好奇;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
到了玄都天外天;景幼南袍袖一展;把遊鯤飛舟收起來;大袖飄飄;御氣飛行。
半個時辰後;前面浮現出一座小島;頭尖尾長;宛若細魚。
小島大有上百畝;通體是赤紅色麒麟石;遠遠看去;晚霞蒸騰;火焰欲染。
景幼南笑了笑;徑直往小島上落去。
時間不大;一名清秀的仙童手捧拂塵自林間傳出;朗聲道;“景仙師;賀真人有請。”
“多謝仙童。”
景幼南點點頭;跟在仙童身後;過石橋;轉亭榭;穿遊廊;很快來到島正殿金霞宮。
金霞宮;賀知章賀真人頭戴道冠;身披赤焰仙衣;腰懸金魚袋;見到景幼南進來;抬了抬眼皮;開口道;“景幼南;你來有何事?”
“賀真人。”
景幼南行了一禮後;站在大殿;把在疊彩峰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當然;他也會春秋筆法;比如陳留王的身份;比如出土的打神鞭等等;都是絕口不提。
賀真人靜靜聽完;白皙的面孔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用手摩挲著玉如意;沉聲道;“景幼南;你來是想問一問如何處置靈法教的七位真傳弟?”
景幼南答應一聲;沒有多說。
賀真人收斂起面上的笑容;一字一頓道;“只要我們太一宗佔理;不需要任何的顧忌。你自己去處理吧;不出人命就行。”
“是賀真人。”
景幼南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抬頭見高居上座的賀真人已經閉上眼睛雲遊去了;就自行出了金霞宮;往外走。
等離開小島;景幼南面上露出笑容。
賀知章賀真人是太玄洞天蕭真人的三弟;也是宗內分量很重的一個實權長老;有他背書的話;處置起手的靈法教弟們;就有底氣的多。
至於景幼南為何來尋賀真人;而不是太玄洞天的二號人物;又多次接觸的墨真人;原因也很簡單。
一來;這件事情並不算大;驚動墨真人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