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看著少女突然現身,宛如一場鬧劇。他微微伸了伸手,在他的腰間,放著一把刀。一把黑刃的刀。
“來了麼,陸凌?”馬車車廂內,傳出一個沉穩的嗓音,聽上去讓人不由想到鉛華洗盡之後的的內斂。
名叫陸凌的車伕回過頭,他撇了撇嘴,說道:“只來了個小妹子。”說完,他想了想,“好像還蠻好看的。”
“哦?好看麼?”說著,門簾輕動,像是車內之人要撩開簾子,往外頭看看。
陸凌伸出手掌,一掌按了回去。“別,徐伯,這樣幼嫩的妹子,還是交給侄兒我吧。”
“哈哈哈。你師父是天下一等一的悶葫蘆,怎麼就教出了你這麼一個識時務又上道的弟子?”車內人哈哈大笑。
笑聲未歇,杞琪已經踏足車轅。離劍一展,直接向著馬車門簾之內刺去。這一式,乃是離劍劍法之四——送君千里。少女想的是,以此劍,送送這位仇敵,別離人間。
可就像當年,這把劍被一把刀攔下。那一劍也被一刀攔下。
黑色刀刃的刀這世上只有一把。
“嗯?這把劍不錯,我正愁沒有合適的劍呢。”陸凌笑著,張開大手就去捏杞琪持劍的手腕。
杞琪怎會讓他得逞?腳下一點,直接飛身踏上車頂。遊仙步遊刃有餘,宛如仙人之姿。她手腕一翻,反手將離劍從車頂插下。憑藉離劍的鋒利,哪怕是鐵質車頂,也如同刀切豆腐一般。
陸凌見狀,左手在車簷之上一案,也翻身上了馬車。釋刀追擊一刀,迫使杞琪拔劍而退。
兩人站在馬車車頂,刀劍對峙。
“他的命,我要了。”杞琪聲音清脆,卻斬釘截鐵。
“你的劍,我要了。”陸凌滿臉壞笑,“你的人,我也要了。”
杞琪哪裡受過這樣的調戲,騰地一下滿臉通紅。她手臂一展,一劍落下。離劍劍法之一,開天一劍。這一劍來得迅疾,陸凌在電光火石之間,只能將釋刀一撩。
這一式,叫做出鋒。
雖然師父幾次交代過,不要拘泥於他的刀法,但是不管怎麼說,厲害的招式,總有使用的價值。
“呯。”刀劍相交,彷彿沒有想象之中的火花碰撞,卻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見面敘舊。
“小丫頭,你應該不是一個人吧?”鑽出車廂的徐良,伸手拉住韁繩,將前行的馬車勒停。
杞琪聽聞,四下一看。清渠大街之上,不知何故,不見行人。取代而之的是一個個身配兵器的江湖人。他們從街邊店鋪走出,從街邊房屋走出,從巷口中走出,從屋頂上落下。
馬車四周,被圍的水洩不通。
杞琪欣喜之色溢於言表。“來了!”而陸凌則是探頭望著徐良,問道:“徐伯,咋辦?”
“咋辦?涼拌。”徐良白了陸凌一眼。“話說,不是你師父叫你來保護我麼?”
“是啊,但是你知道的,我師孃叫我找個機會殺掉你啊。”陸凌攤了攤手。
“那你是聽你師父的,還是師孃的?”
“他們誰厲害就聽誰的。”
“那你還不聽你師父的話?”
“不,在家都是我師孃比較厲害,經常把師父按在地上打。”
“呵呵。陸離那個傢伙,怕老婆怕得過分了吧?”徐良大為搖頭。“還好,我也不用指望你。”徐良看似長出一口氣。
他伸手一招。
清渠大街兩旁房頂屋頂,原本空無一人處,顯露出一個個人影來。
影影重重,密密麻麻。
“這可是我的地盤啊。”徐良輕嘆一聲,似是嘆息。可他的雙目之中,已滿是冷厲。
《釋刀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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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姜皇宮之內,擁有九五命格的女子,端坐在大殿垂簾之後,閉目良久。終究還是下定決心,要踏出命中註定的登天一步。
朔夜草原之上,荒火教主不顧跪在身後的草原共主和千萬騎兵,茫然地望著庇護草原子民千年的焚天火山,緩緩熄滅。
那日松湖畔,小和尚望著清澈湖水,回想起阿難陀寺昔日榮光。
荒山之旁,被大荒山巫族驅逐的老族長,回到了昔日屈辱之地。
依舊在雲滇戰場征戰不休的辰羽,想擺脫千昇的陰影。
在千晉掌控下的撒拉罕,於草原站穩腳跟。
大姜內外,波濤四起。